她丝毫没有头绪,可太子仿佛也只是随口一问,若是连这个都答不上来,基本等同于大张旗鼓地在告诉对方,她有问题。
身体像是被寒冰包裹,从头到脚皆是僵硬,思维更是冻成一团,变得迟钝起来,“臣妾以为…”
好在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祷告,霎时间,柳殊像是被人夺舍了似的,嘴里竟不由自主吐出了话语,“殿下才回京,何不暂且等等?”
“如今您风头正盛,张家那边只要有几个识趣的人,便知晓这会儿不是动手的时候。”
一句接着一句,语气是完全不同的镇定自若,“若他们真的犯蠢,咱们再顺势而为即可。”
退后几步,向他拱手,“您越发势大,他们心里着急,总归是会自乱阵脚的。”
闻初尧觉得有些奇怪,这人方才还一脸犹豫,话里的紧张瞧着也不似作假,怎得顷刻间又对答如流了?
抽丝剥茧下,肉眼可见,对方只像是卡了一瞬,便又恢复了正常。
他语气稍缓,“不错。”
心中疑惑,面上却是半分不显,“你也累了一天了,服侍完便歇息吧。”
第二次面对这种灵魂抽离的陌生感觉,柳殊竟莫名觉出几丝放松。
她自小便与其他人不同,偶尔走神时,脑海里便会出现许多奇异的声音,也因此,落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她又在发愣。
久而久之,与艳丽姿容一道齐名的,便是她的木讷性情。
她也确实不擅长那些勾心斗角,故而,比起第一次的茫然无措,第二次,她心里更多的竟是安心。
有人兜底,有人保护的安心。
这股情愫来得极快,一回生二回熟,等她再拿回身体的控制权,已经能够迅速地调整好状态了,“好,好的。”
暂时糊弄过去,心里松了口气,手下也放松了些。
解着解着,衣带险些被她打成个奇怪的结。
闻初尧:“不会…?”
才出狼窝,柳殊自然是咬死不会认的,“…不是。”
迟疑两瞬,心安理得地又给自己找了个新借口,“太久不见殿下,手…手生。”
他默然半晌,缓缓瞅了眼,把手臂放了下来。
柳殊晃了晃神,自觉地就要往后退,结果下一瞬,又被太子捉了回去。
闻初尧握着她的手,语调平静,“这样。”
昏黄烛光下,他的手悬在半空,指尖在光晕的照射下更显得冷白,手指修长,微微这么握着她的手,探向腰间。
柳殊心头一跳,“殿,殿下…”
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,像是木香又像是掺杂了点儿别的味道。
离得近了,这股气味便恰到好处地盈满整个鼻尖,像是一张网,沉沉地笼住了她。
此刻,他就这么看着她,边说还边拿着她的手往腰处带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比片刻前还要近上几分,近到对方只要微微低头,唇角处便能与柳殊的眉眼有接触。
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,紧张地屏住了呼吸。
看起来漫长,但实际上,令人无措的对视也只持续了几息。
察觉到她的僵硬,闻初尧顿了下,偏移视线,挪开了手,“你去歇息吧,孤自己来。”
柳殊心下一愣,赶忙应声,三两下拆去珠饰,躺上了榻。
整个人躺的笔直,脸微微侧着,后背示人。
他熄了灯,一瞬间,眼前全黑,只有窗棂外清亮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照了进来。
她并未扭头,所以全然未曾察觉男人正无声地望向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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