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渐明,徐义告辞而行,梁政起身相送。
徐义身怀仙箓,体态已轻,行走间脚程极快,而梁政腿上绑过沙袋,苦修两年,又有真诀在身,气力充盈,呼吸之间浊气尽吐,同徐义并肩而行,并没有什么压力。
两个人翻山越水,不觉就走了三十多里。
“就到这地方吧。”
徐义停步,抬头看了看天,说道:“你照原赶回去,还能躲一场雨。”
梁政看向天空,此时彩霞相映,霓旌云幢,炳然在天。
日入胭脂红,无风也有雨。
“若能立在云上,就不用在意人间风雨了。”
梁政看着天上云霞,心中有腾云之志。
若有朝一日,能够腾云而起,一日之内将四海游遍,那该是何等的逍遥。
“神仙本是凡人做,就怕凡人心不坚。”
徐义笑呵呵的说道:“梁公子好好翻读道经,希望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,就是同僚了。”
梁政报之一笑。
石崖之上,回削千仞,徐义在和梁政道别之后,纵身而走,这里层岩叠显,渐隐渐远。
梁政在看不到徐义之后,转身走下山崖,此处为山林小径,村人凿石造阶,左右草木幽森,梁政心神沉定,情知有雨将下,却不匆匆赶路,眼光看着左右茅舍萧条,不少百姓趁着清晨凉爽,已经在农田里面耕种回来,炊烟漠漠,平添几分烟火。
不过这种烟景,看起来惬意,生活在其中的人,可能不那么想。
人们仰慕神仙,或许也是因为神仙是脱产者吧。
不知不觉,雨水零星落下,又有片刻,大雨如注,地上泥土泛滥,梁政丝衣服雨水成线,脚上穿鞋,踩在泥地之中,一踩一抬,实在不便,梁政也就脱下鞋子,挽起裤脚,这样一步一步的踩在泥土之中。
可以说是梁政自讨苦吃,但确实是徐义带回来了道经,还给梁政指了仙官这个方向,让梁政感觉在孤岛之中忽然有路,距离金灵圣母,有了一个确切的前进方向。
就像是现在的梁政回家,方向已经定了,纵然是有风雨,他终归是能到家中的。
这一场雨,就像是洗掉了梁政心灵上的尘垢,在行走之中,梁政感受着周身气血川行,关节皮膜,处处有力,一开始脚从黄泥里面拔出来,能带出半脚黄泥,但是渐渐的,泥土越来越少,走了五里地之后,腿上的泥土越来越少,明明是在烂泥路上走过来的,梁政却像是洗了脚一样。
“哗啦……”
草木之中摇曳作响,道路之侧,山崖之上,一个一人高的大石头忽然滚落下来。
石头并不会砸到梁政,但是会挡住梁政的道路,也会堵塞这窄小的山路,梁政的脚步往前一划,一手下托,一手横翻,这一块山石在即将落下的时候,被梁政翻个跟头,砸在了旁边的灌木上。
慢优于快,缓胜于急,无力之中有力,微动之中有急,现在的梁政若是愿意,也能整个人如画一般,贴在墙上。
距离人仙的最后隔膜,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打破。
接下来,梁政要细细调理气息,然后跨入人仙之境了。
拐过山林,有草屋一簇,早已荒敝,门前尚有一个屋门,只是歪歪斜斜的挂着,梁政不过一提,就将这门扉卸开,走了进去。
草屋地下已经潮湿,上面还有几个窟窿,正在漏雨。
梁政寻摸一下,在地上捡了一些稻草湿柴,双手合十,心念凝滞,金光圣母的法诀在心中显应,五雷掌之势一搓,这湿润木材,顿时起火。
“五雷掌的命座若是能开了,不知能不能放出雷霆……”
看着眼前的火焰,梁政心中暗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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