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婆子气势汹汹地来,屁滚尿流地回,朱嬷嬷进门前,还把自己的衣衫拉扯了几下,见了老太太就跪着哭,涕泪滂沱地说,在这家里往后抬不起头,求老太太打她走。
算上她,去了五个人,跟着的四个都挨了打,最厉害的一个被水桶绊倒摔得鼻青眼肿,不知道她摔的,众人还以为云七姜下手那么狠。
“弟妹会功夫?”
展怀逍忍不住问弟弟,眼底还透着几分乐呵。
“闭嘴!”
四夫人呵斥儿子,与上官清去搀扶朱嬷嬷起来,关心她有没有受伤。
老太太万万没料到,会是这光景,懵了半晌后,含“笑”
看着儿子:“大老爷嫌弃我老太婆,我明儿就回上官家去,好让你清净。
你何苦弄来这样的野丫头,搅得家里乌烟瘴气,是想早早气死我吗?”
“儿子不敢,二十年前云家老汉的救命之恩,儿子指天许诺,不敢背弃神佛。”
展敬忠道,“姜儿年幼顽劣,儿子必定好好管教,请母亲息怒。”
老太太嗤笑:“还管教什么,该我这个老太婆,去给你的儿媳妇磕头赔罪,我的下人惊扰了她,我罪该万死。”
展敬忠单膝跪下道:“求母亲息怒,孙媳妇的事,儿子必定给您个交代。”
大老爷一跪,众人都跟着跪下,老太太坐直了身子,冷声道:“明天一早,你们不把云七姜送来给朱嬷嬷赔不是,我就把你们都送去祠堂,她一日不来赔罪,你们就跪一日,我不信这家里都要反了。
滚吧,都滚……”
展敬忠起身,率先退了出去,之后展怀逍领着妻子和妹妹退下,展怀迁则带着弟弟怀逸离开,萧姨娘也跟着走了。
留下四夫人和上官清,朱嬷嬷被丫鬟们搀扶走后,四夫人上前来告辞,不料婆婆冷声道:“这都好几天了,你这个当婶娘的,愣是干岸上站着,两头讨好,你是不是不敢得罪侄媳妇?”
四夫人大惊,跪下道:“母亲言重了,媳妇倒是想管,可并不是新娘子的正经婆婆,出师无名呀。”
老太太说:“你们孤儿寡母留在这家,是托了谁的福,你心里最清楚。
我既然给你当家主母的权力,这家里女眷就都归你管,不是正经婆婆又如何,你当家这么多年,难道是这家里的大房夫人不成?”
四夫人垂道:“娘说的是,都是媳妇糊涂,侄儿媳妇这样胡闹不懂规矩,不教不行。”
一场闹剧,又是以老太太落败收场,谁也不知道少夫人哪天会栽在祖母婆婆的手里,放眼京城,莫说高门贵府,便是小户人家,也没有儿媳妇敢对夫家长辈叫板的,若有,那必定就是坏了名声的泼妇。
观澜阁里,七姜最终没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,不是因为热水供不上,而是她的脚指甲翻了。
才十七岁的姑娘,只是力气大了些,并不是什么练家子,那一脚踢在水桶上,虽然把个凶婆子摔得大马趴,可她自己也受了伤,左脚大拇指盖断了,鞋子里都是血,得亏没伤了骨头。
张嬷嬷小心翼翼为孩子处理了伤口,命映春伺候着擦洗一番,就请少夫人早些休息,忙完出来,刚好遇见公子回来。
“嬷嬷,你没事吧?”
展怀迁担心地问,“有没有伤了你。”
“我们都没事,哥儿,你怎么不问问少夫人?”
张嬷嬷说,“她可是你的娘子啊。”
展怀迁不禁蹙眉:“她受伤了吗,朱嬷嬷打她了?”
张嬷嬷说了缘故,展怀迁才略略松口气,但想起马车上的约定,这就夜深了,他该睡哪里?
“嬷嬷,我去书房歇着,我……”
“奴婢还准备了合卺酒,今晚闹成这样,罢了,横竖您没赶上成亲那天,再选个良辰吉日,把交杯酒补了吧。”
展怀迁说:“祖母了狠,要她明早赔罪,不然就把我们都送去祠堂罚跪。”
张嬷嬷啐了一口:“老毒妇,脏心烂肺的东西。”
展怀迁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奶娘:“嬷嬷,您怎么也?”
嬷嬷愤愤然道:“跟少夫人学的,想想就不值当,我伺候着这家里正头的少主子,还受他们的气?那老太婆既然想着小儿子,成日里要死要活地威胁老爷,那下去陪他呗。”
展怀迁大惊:“嬷嬷,您别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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