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并非嫌弃那陈氏之子的长相,只是坊间人人传闻,那个陈家公子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,说不准女儿还没嫁过去呢,他就一命呜呼了!
届时,有了克夫之名,您再教谁来娶女儿呢?即便女儿嫁过去了,恐怕过不了几年,就要守寡到死!
您可忍心?”
这哭的极凶的大家闺秀不是别人,正是近日朝中新贵程家的二女儿,程媛。
只见她长眉一蹙,卷着手帕擦了擦泪,“想我大姐与我同样都是程家的女儿,一个嫁给人中龙凤,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,而我,就只能沦落到嫁给一个面目可憎的没有几日可活的死瘸子么?爹,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法。”
程武虽是个极心疼女儿的,但程媛这番说辞也未免太扎人心。
默欢贤侄哪儿有她说的如此不堪托付终生?
他本是念着同陈家交情不错,亲上加亲,想要把女儿许配给陈默欢。
可未曾料想,刚同二女儿程媛谈及此事,她便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了。
任他说破嘴皮,她也仍旧吃了秤砣铁了心,不肯答应这门婚事。
最后争得面红耳赤仍旧无果,程武心中愤懑,负手而立,将气的抖的手在衣袖的遮掩下牢牢握住。
程媛见他偏过头去不肯理会自己,蹙眉沉思了会儿,心跟着手里的帕子一般被狠狠地揪着。
适时,程家小女儿程锦衣端着茶水点心走了进来,破了这僵局。
“妹妹!”
程媛连忙拉住程锦衣这门救星,道,“姐姐有什么贴心体己话,不能跟别人说的都会跟你说。
姐姐今天告诉你,姐姐不想嫁给陈家那个丑八怪,你想想,姐姐平日里待你不薄,你帮姐姐想想办法。”
嘴上虽是说着说给程锦衣听,程媛却故意拔高了声音,不时偷瞄程武几眼。
程锦衣心知肚明,但她并未戳破,只道,“姐姐,你还未曾见过陈家公子,你怎知他是个丑八怪?”
程媛双手绞着手帕,咬了咬唇,道,“他即便不是个丑八怪,但他双腿瘫痪,定是个病秧子!
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!”
说到伤心处,程媛落了两滴泪,用帕子轻轻擦了去。
程锦衣道,“爹爹与陈伯父交好,况且这事是由爹爹提出,如今若是无缘无故反悔,只怕会伤及两家和气。”
程媛听到此处,忽然两眼放光,也不顾脸上泪痕还在,忙用双手捧起程锦衣的手,笑吟吟道,“妹妹,是姐姐忘了,咱们程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。”
程锦衣怔了一下,“姐姐……”
她才刚十四啊。
程媛道,“妹妹,你若是应了此事,此后若是有需要姐姐帮忙的,姐姐就算当牛做马,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与你。”
程锦衣不由得望了望父亲,见他一脸为难,也同样万分期待望着她。
她还在犹豫。
程媛突然靠近她耳边,低声说了一句话,“妹妹,不瞒你说,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。
这个陈氏公子无论是容貌如何还是寿命如何,姐姐都不想嫁也不能嫁。”
程锦衣望着程媛,然后轻轻垂下眼去,“嗯。”
她年纪尚轻,还未情窦初开。
她没有心仪之人,便由她来嫁吧。
只是——
程锦衣为难道,“不知陈氏公子那边是否答应?”
程武心中石头落地,面上显出几分轻快之色来,他忙取了大氅披在身上,“女儿别担心,我这就去陈家同你陈伯父商量此事。”
然后,他看向程媛,“还不跟上来?”
程媛绞着帕子,扭过头去,“我不去,要去爹你自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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