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,是人间难寻的奢华精致。
如今却一层两滩淋漓红痕,连能两道血线,一路蜿蜒到殿中。
此地与舍脂寝宫遥遥相望,帝释天缓缓坐在大殿的金色玉座之上,右侧窗户洞开,正可见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的宝珠殿。
天妃尚有一口气,正攀着半根石柱缓缓坐起身来,隔着山顶或柔白如绵,或紫光绚烂的缭绕云烟与帝释天对视,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个极尽妩媚的笑容。
只是衬着红得黑的血腥,愈只剩悲凉苦痛。
帝释天却冷漠转头,将渐渐失去力气的身躯更深陷进宽敞舒适的玉座中,轻轻合上双眼。
一名头雪白、赤足配着金色镯子,身披薄纱的青年自大殿深处缓缓走来。
他衣着几近透明,好似全||裸,更在各处要害坠着红、紫、绿、黄各色宝石,行走间摇摇晃晃、扯扯坠坠,全落入旁人眼中,着实有些不堪。
他却毫无半丝羞赧,柔顺坐在帝释天脚边,将头枕在他腿上。
帝释天轻轻揉了揉那青年头顶,柔声道:“如今……我只有你了,乾达婆。”
开口之时,不免呛咳起来,鲜血点点飞溅,落在青年雪白如初雪的肌肤上。
青年转过头,仍然枕着帝释天的腿,白肆无忌惮沾染了腿上的鲜血。
他自下而上仰望,一双银灰瞳孔的双眼茫然毫无焦点,更无悲无喜,好似玉座扶手上那些虽然闪耀,却死气沉沉的珍珠。
他开口应道:“如今……我只有你了,乾达婆。”
语调平平淡淡,毫无起伏。
帝释天任由鲜血溢出嘴角,却柔和笑了笑,抚着那木讷青年的头,“傻子,你该说:我也只有你了,天帝。”
乾达婆重复道:“傻子,你该说:我也只有你了,天帝。”
帝释天一面呛咳,一面大笑出声,任由七窍鲜血淋漓流淌。
他虽然默不作声,膝上的青年却开口了:“竟连个玩偶也控制不住了……圣父为何还不来?”
随后又说道:“天帝莫要焦躁,有我相伴,你急什么?”
他这般借着个早已六感丧失的玩偶,自说自话时,沈月檀带着肩头的初六,已经立在大殿门外,却只是靠近门槛,并不迈进去。
前来寻帝释天的人不多,却个个精锐,皆静默在殿外,灵压森然澎湃。
帝释天靠在玉座中,全身如血人一般,将那雪白青年也染得红白斑驳。
那青年并无丝毫嫌弃,仍将脸贴在帝释天膝头,抬起时半边脸都是湿漉漉的鲜血,他开口道:“尔等既然前来觐见天帝,为何滞留门外?还不走近些拜见。”
黑猫自沈月檀肩头跳下来,舔了舔爪子,伸长身子,将前爪搭在门槛外沿,这才哀怨叹道:“我虽然行将寂灭,多少还剩了个百来年岁月苟延残喘,却是不乐意陪你同归于尽的。”
它便有些不高兴:“玉座之殿底下,排满了层层叠叠的弦灭神珠,任你天龙鬼神,佛陀世尊,都要被炸得魂飞魄散,连渣也不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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