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文琼弯下腰,手轻轻搭在岳昔钧的左腿上,脸上显出?些天真的神?色,道:“驸马这条腿,若是?真废了,本宫再收了你的轮椅、拐杖,驸马只能在寝室里爬,用手、用肘、用右腿……多可怜啊,驸马也不想如此?罢。”
岳昔钧闻言竟然?缓缓笑了,道:“殿下不必吓臣,殿下不会如此?做的。”
谢文琼的手微微使?力,面无表情?地道:“你怎知本宫不会?本宫瞧你也就这脸还中看,割了舌头乖乖陪着?本宫,好是?不好?”
岳昔钧仍旧笑着?道:“臣知殿下乃是?心软之人,怎会作出?这等残忍之事。
更何况殿下爱干净,将?臣弄得如此?乌糟,殿下瞧着?也不喜罢。”
谢文琼被她道出?所思所想,一时却不想输了阵,嘴硬道:“你又不曾尝过本宫手段,怎知本宫不敢?”
岳昔钧不答,只将?手覆上谢文琼按在自己左腿的手之上,狠狠往下一按——
谢文琼惊叫一声,立刻抽手,却被岳昔钧死死按住。
谢文琼能感受到掌心之下是?岳昔钧单薄的春衫,衣衫之下隐隐有细纱布的触感,纱布层层裹住伤处,不知是?否为谢文琼的幻觉,她竟觉有血从手心之下慢慢溢出?,湿了掌心——也或许是?掌中惊汗。
凉亭垂了薄纱,侍女皆退至不远之处,听了叫喊,有人急趋而来,谢文琼不想叫人瞧见,高声道:“无妨,不需来!”
于是?来人一顿,行了一礼,又退了回去。
亭中,岳昔钧钳住谢文琼的手,任她怎生挣扎,也不松手。
岳昔钧其实并不好受。
她汗透衣衫,面上也去了血色,唇色更是?泛着?青白来。
谢文琼在惊慌之中去看岳昔钧的眸子?,却发现岳昔钧的瞳孔散了开来,一副失神?模样。
谢文琼不由凑近道:“你……你何必……”
倏忽,岳昔钧的另一只手揽过谢文琼的后颈,与她双额相贴,有气无力地道:“殿下,臣纵然?有不尽不实之言,但有一句是?真心实意的。”
岳昔钧在这个距离,瞧不见谢文琼的神?色,却也觉察谢文琼出?了细汗,勉强扯出?一丝笑意,道:“殿下嘴硬心软,做不出?这等残忍之事。”
谢文琼想瞪她,但咫尺之间,眼珠转不开,便急急小声叱道:“那还不放手?!”
岳昔钧从善如流地松了腿上的手,改为双手揽住谢文琼的脖颈,示弱道:“殿下,臣好痛。”
谢文琼一时竟没?想将?她推开,抿抿唇道:“活该,谁叫你自找苦吃?”
岳昔钧缓缓阖上眼睑道:“臣见惯了残忍手段、残忍之人,他们不是?殿下这般的。
臣只是?想请殿下知晓,不必用这些来吓臣。
丰朝驸马就是?陪公主解闷的,解闺房之闷,也是?驸马本分。
臣留在殿下身?边,并非心怀鬼胎,也不会是?受屈于恫吓。”
岳昔钧轻声道:“臣只是?认命了。”
这便是?岳昔钧的高明之处了。
她不讲“臣只是?明悟了自己的职责”
“臣心甘情?愿”
,而是?讲“认命”
,语中带着?几分无奈,更易叫人信了她因?何转变之大。
谢文琼无端地心中一空,似乎是?被这句“认命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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