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这个世界在排斥你。”
路槐收紧了些胳膊。
晚间的风在安理会大楼楼顶肆虐着,秋天之后,到了晚上,温度降了很多。
六十多层楼的高度,殷弦月悠然地靠在他怀里,回答说:“你没有感觉吗?我的状态。”
“有。”
路槐点头,“你的力量正在慢慢消失,伊瑜给你上禁锢之咒的时候,其实你已经没有反抗她的能力了。”
“为什么我不能是主动不反抗?”
殷弦月扭头,看向他,问道。
路槐亲亲他眼尾,风撩着他的头发向他脸上扫,说:“不是那时候发现的,是你跟我近身格斗的时候,你在节约力量,为了什么?”
他的确在节约力量,当他意识到那无穷无尽的神力骤然变成一个进度条的时候,他意识到他必须保留一些能力。
那些能力会是为了路槐。
“路槐。”
殷弦月看着他眼睛,“记忆是所有痛苦的根源。”
有只鹰划破了夜空,天穹的黑云被撕开裂痕,露出一条月光,如微微睁开的眼睛,懒倦又无聊地看着肥皂剧。
要来了吗,记忆是所有痛苦的根源
,所以造物主留下最后的力量用于抹掉男主角的记忆?月亮简直想要找一下快进键。
路槐不敢出声,不敢猜测。
凝固了。
殷弦月忽然嗤笑出声:“借力打力,四两拨千斤,摇头摆尾去火心,一气化三清。”
路槐:“……”
路槐:“知识学杂了呀,造物主。”
“逗你玩的,我不会抹掉你的记忆,我也不会抹掉我自己的记忆。”
殷弦月将头转回去,继续从楼顶向下看这热闹的城市,“但是,记忆确实是所有痛苦的根源。”
“那你保留的力量是打算做什么?”
安理会大楼前面是青莲广场,左侧佛寺,右侧教堂。
殷弦月的视线被吸引,佛寺里一个青灰色长衫的僧人正在扫地,他将落叶扫去寺院的角落,然后一阵风吹散它们,僧人继续清扫。
路槐还在等他的回答,他的视线跟着扫地僧过来、又过去。
他说:“路槐,我在设定你的时候,没有给你信仰,你不信佛,不信神,你是这整本书里最自由的人。”
“自由?”
路槐问。
殷弦月点头:“事实证明了,只要你愿意,你甚至可以离开这个世界,去我的世界找我。”
殷弦月闭上眼,感受着楼顶的风。
下面明光瓦亮的街道,店家们亮着暖色调的灯,广场的灯光喷泉四周绕着孩子,小丑发放气球,沸反盈天。
往上是星空,向下是人间。
殷弦月说:“保留我最后一点力量,看看这个世界。”
“什么?”
路槐不明白。
殷弦月说:“你知道我身体不好,没办法运动,不能长途出行,多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休息。
这个世界修复了我的身体,后来,神的力量又修复了我的视力,我坐在六十多楼的楼顶边缘,能看清地面的落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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