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雅荷又向前两步,“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,赵文春跟疯了一样,我的手都被他抓断了,你看,你看这淤青现在还没消呢。”
她把袖子往上折,皮肤微松的小臂上掐痕的确触目惊心。
赵西音目光停在上面。
丁雅荷以为她是动容了,语气一转,出起了感情牌,“我知道老赵不是故意的,那种情况,大家都急,都情有可原对不对?小蕊,小蕊也是担心我,才不小心推了你爸爸。”
赵西音忽然站起身,动作很轻柔,没有半点情绪戾气。
她打断:“其实倪蕊有一句话说得很对。”
“啊?”
丁雅荷怔住。
“她说我这些年跟您走得近,还认你这个妈,就是想破坏她的家。”
赵西音语气平静,像在陈述今天吃了哪道菜一般,“我就是这样的人,随时出现在你家,出现在你现任丈夫和女儿眼前,我接受你每一次给我的衣服和包,就是想让你丈夫和女儿不痛快。
这些年,你们也没少为了我的事儿起争执吧?”
丁雅荷整个人都在抖,耳垂都红了。
赵西音目光凉如水,看着她,“我真的好恨好恨你。”
“恨你对我爸不好,恨你小人得志,恨你每一次贬低我爸时透出的优越感,恨你无条件让我迁就你的另一个女儿,恨你每一次有事,就用‘姐妹’这个词当理由。
还有,我特别讨厌倪蕊,她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女孩子。”
赵西音平静说完,嘴角勾出一个笑,天真纯粹,但邪意陡升。
她看着丁雅荷,问:“是不是觉得我也挺恶心的?”
丁雅荷嘴唇都在颤,“你,你。”
赵西音向前一步,笑得更加坦然,“同时养出两个这么恶心的女儿,有没有成就感?”
丁雅荷差点晕倒,摸着胸口极力吐气呼气,肩膀高低不平,踉跄着脚步伸手找支撑。
赵西音坏得大张旗鼓,骨子里的阴暗面悉数搬上了台面。
这颗愤愤不平的种子,在阴郁含恨的沃土里悄然生长,结出一颗畸形丑陋的果实。
她忍了十余年,终于摘下果子,用尽全力地砸在妈妈脸上,溅她一身酸臭,大仇得以报的快|感。
赵西音说:“从今以后,我们桥归桥,路归路,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。”
走了几步,丁雅荷在身后大声:“赵西音!”
赵西音说:“不用求情,你还是帮倪蕊联系律师吧,我跟她没完。”
“妞妞。”
丁雅荷忽然叫她乳名。
一改尖锐,嗓子哑,哑得还有点滴哭音,真真的苍凉卑微。
赵西音脚步下意识地顿住,背脊微颤。
“你放过小蕊吧,不然她真的就完了。
她才二十岁,妹妹不懂事儿,是我娇惯了。
你要生气,冲我来,想打想骂都可以。
你要实在难受,明天就去法院做个了断,断了咱俩的母女关系,日后再也不会眼见心烦。”
丁雅荷竟然哭了,“你给小蕊留条活路吧。”
赵西音狠着心,一字一字说:“路是自己走的。”
她的手握住门把,拉开一半的时候,丁雅荷在背后哭着说了一句话,这句话像把刀,刀刃正中她脊柱,扎得她动摇西晃。
“小蕊怀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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