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知神色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把镶满了宝石的匕。
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,当日陆重渊就是拿这把匕划破了陆崇越的喉咙,匕名贵,无论是刀鞘还是上面镶嵌的宝石,都可以看出是极为罕见的珍宝。
可她怔忡,却不是因为这把匕的名贵之处。
而是陆重渊的话——
“你是我的夫人,这世上没人能够欺负你。”
“谁敢欺你辱你,你就杀了他。”
萧知从小到大,还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。
以前是不需要,就她以前那个身份,任谁都不敢欺负她,可如今却是无人可依靠。
醒来后的这段日子,她被人冤枉被人污蔑,甚至还被那些拜高踩低的奴仆欺辱,可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,未尝与任何人说起。
因为她知道,如今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
她能倚仗的身份、地位、权势,都没有了,所以她才会如此汲汲营营的去夺权,只有站得高了,才有说话的权利。
可现在突然有一个人与她说“你是我的夫人,无人敢欺负你,谁若欺你辱你,那就杀了他”
、“你无需担心,我会站在你的身后,为你撑腰”
不知道为什么,萧知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,眼睛也有些胀胀的酸疼。
她一直不说话,只是低着头。
陆重渊不知她怎么了,便拧眉问道“怎么了?”
话音刚落——
他就看到豆丁大的眼泪从她脸颊滑落,然后砸在了她那白玉无瑕的手背上,心下猛地一抽,陆重渊立马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,然后抬起她的脸,眼看着她泪盈盈的杏儿眼以及通红的眼眶,心下疼得厉害,剑眉也拢得更加深了,“哭什么?”
“五爷,你对我真好。”
萧知吸了吸鼻子,有些难为情的止住了哭泣,然后仰着头看着他,真情意切的和他说道“谢谢你。”
她醒来后,见识了太多的酸楚。
她以前所信任的那些人都跟变了个人一样,唯独她眼前的这个男人,明明有着最糟糕的名声,却是对她最好的人。
反握住他的手,萧知眼里还有泪花,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溢开了一道笑“真的谢谢你,五爷。”
她重复道。
萧知说话的时候,仰着头,抬着脸,那双被泪水沾染过的杏儿眼十分清亮,脸上的笑也跟四月的桃花一样,陆重渊心下忍不住砰砰砰的乱跳,知道她没事,刚才紧张的心倒是也放松了,不过——
面对这样的她。
陆重渊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视线。
只是想到她脸上还残留的泪痕,又抿了唇,重新低下头。
他平日里拉惯了战马,握惯了银枪,可此时替她揩拭眼泪的动作却是小心又温柔,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稀世珍宝,生怕力道重些,就会弄坏她。
等擦拭完。
陆重渊率先松开手,然后握过她的手,把匕放到她的手上,没了先前看到她落泪时的紧张,此刻他的语气又恢复如常,不容拒绝,“拿着。”
萧知倒是也没有拒绝。
不过想起刚才陆重渊的话,她抿了下唇,还是轻轻开了口,“五爷,你以后可以不要随便杀人吗?”
外界对他有诸多误解,只当他是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,其实他一点都不坏,他很好。
但同样,她也知道,十多年的征战沙场,一次次尸横遍野的场景,早已让陆重渊忽略了生命的珍贵,何况他又有那样一段悲惨的童年。
她真的担心有一天,陆重渊会因为那些名声、那些人的目光,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嗜杀暴虐的主。
她不希望陆重渊变成那样。
萧知想到这,重新握住陆重渊的手,然后仰着头咬着唇看着他,“我不喜欢你随便杀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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