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画舫回岸边时,一行东宫侍卫早早候在一旁,抱拳朝李煦行礼道:“太子殿下,相爷有急事要找,请您速回东宫。”
李煦扶着钟华甄下船,皱眉道:“本宫待会再走。”
为首的一个侍卫有些为难,开口道:“事关昨晚自尽的宋大人,相爷请您赶紧回去。”
钟华甄突然说:“如果不是大事相爷也不会派人到这地方找,殿下可先行一步,我现在不太想动,还是留在这看看大夫再走。”
李煦觉得她奇怪,“你不是说不想看大夫吗?”
钟华甄无奈说:“总归不是坏事,我仔细想了想,要是从外面带病回侯府,母亲怕是得罚我跪佛堂,说不定以后还不许我再出门。”
岸边潺潺水声清越,地上杂草都已经干枯。
长公主一直这样,李煦知道她不是在说谎。
钟华甄刚刚在船上吐了小半天,身子泛力,现在随他离开肯定不行。
李煦想了想,让东宫侍卫在旁等候,等把钟华甄安置在皇家别苑中后,又让个侍卫去请大夫,轻抚她的脸颊,弯腰哄小孩样地说:“那我先走了,晚上再来接你回去,你别自己乱走。”
钟华甄心叹口气,自从他们上次闹翻后,他就一直觉得她是小孩子脾气,时不时就给颗糖哄。
“不用,”
她坐在四角方凳上,手搭红木圆桌,“你也知道母亲性子,我若是私自出来玩还晚归,她定得怨你带坏我,我过几天有空再去东宫找你玩,今天我自己回去,你快走吧,要是耽误事,又该轮到张相怪我。”
李煦收回手,看了一眼天色,心中先算了算,即使钟华甄休息一个时辰再走,回到家时天也不会黑,他由了她,只是叮嘱两句:“那我先走一步,你好好休息。”
钟华甄点了头。
东宫的侍卫来催了几次,李煦不耐烦,却也知道事情不能耽搁,策马领侍卫离去,把马车和御林军都留给了她。
钟华甄虽觉有些无奈,但也没想太多。
她轻轻捂住胸口,坐到床榻上,又抬手放下幔帐,等大夫过来。
钟华甄平日不怎么到这种地方,就算出门也不会是一个人。
这是个机会,抓药的机会。
宽敞的院子打扫干净,床榻整齐。
一个老大夫气喘吁吁地往这边小跑,侍卫背着他的药箱。
“钟世子,大夫来了。”
钟华甄让人都下去,只让大夫一个人进来。
这老大夫是附近最近的大夫,行医几十年,被侍卫请来时还诚惶诚恐,能来这座别苑的人非富即贵,一不小心说错话,那就是掉脑袋的事。
屋内的帷幔垂下,只能看清人影的大概轮廓,老大夫跪下,先擦汗问一句道:“世子是哪里有不适?”
钟华甄听他的声音中的紧张慌乱,心中慢慢松了口气,是个胆小的。
“并无不适,只是想和大夫您商量件事,”
钟华甄咳了一声,“如果你敢泄露出去,你一家老小的性命,绝活不过明天。”
她一出口就是狠话,把这大夫吓得够呛,连忙磕头喊世子饶命。
钟华甄靠着床围,看这大夫,“只是想问一桩怪病,你要是守不住秘密,莫怪钟家下手无情,你应还是不应?”
她连说两次,大夫双股颤颤,也明白他今天要是不答应,铁定是走不出这间别苑。
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:“老朽为人医者,不会泄露旁人病症。”
钟华甄压低声音,“我宠幸了府上一个婢女,她最得我宠爱,这几日得了病,总是腹呕难受,我母亲不许低贱下人混淆血脉,我想保住这婢女,又不想这件事被他人知道,你说当怎么办?”
老大夫一听就知道她是闯祸让婢女有了孩子,他咽口水道:“世子要是不介意,老朽可抓几味药送至侯府,只消服用一次就无后顾之忧,保证不会让人发现。”
“也好,你只需把药送到侯府后门,明日午时一刻会有人出门找你,”
钟华甄的手蜷起,“届时会有一百两的赏银供你保守秘密,如果哪一天我在外面听到这件事的传闻,你该知道后果。”
老大夫额上都冒了汗:“老朽绝不会对日头开始斜挂时,东宫书房窗牖透出暖色的阳光,郑总管小心翼翼站在书房门口,朝里道:“殿下,天快黑了,该点灯用晚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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