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睡了一天,饿了吧?”
说是要继续聊,余笑却先站起身,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面出来。
还是褚年喜欢吃的炸酱面,半分半瘦的五花肉炒成油亮亮的酱,配着菜码。
“早就煮好了,光顾着说话我就忘了。”
余笑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。
褚年也站了起来,让了一下面碗,才说
“孩子呢?孩子吃饭了吗?”
“我喂了奶,她吃得挺好。”
“你呢?你也吃过了吗?”
“我吃过了。”
褚年又缓缓地坐了回去。
低头看看面碗,他笑了一下,说
“你还真不一样了,以前我要是没吃饭,你总要问问我想吃什么。”
余笑也笑“其实,我和别人一起吃饭,都是我记得别人爱吃什么,然后一口气点好,只有对你的时候,总怕你不喜欢。
我是说从前,现在不会了。”
房间里又安静下来,褚年端起面碗,吃了一口。
茶几上传来水杯被放下的声音,是一杯水被放在了他的手边。
褚年又笑了一下。
从前有得选的时候,是他没觉得自己是特别的,又或者,他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是特别的。
却没想过这种“特别”
别人能给,也能收。
“我现,你其实特别懂得如何去提醒我,我已经失去了什么。”
这句话和面条一起,被褚年从舌尖咽下到了肚子里。
“你吃你的,我继续说。”
余笑是倒了两杯水,一杯水给了褚年,一杯水她端在手里,坐在椅子上,她看着手里的水,缓缓地说
“成为一个男人,在一开始真的很愉快,尤其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,别人看你的目光都是不一样的,不管那个‘别人’是男人还是女人……更多的时候,我能找到那种‘同类’的感觉,就像我在喝酒的时候说一句‘我已经结婚了’,就立刻有人知道一个男人在结婚之后被约束的苦闷。
这跟当女人不一样,当男人,你自然而然是男人的同类,当女人,太多人想着让你变一个样子。
哪怕你想倾诉自己的痛苦,都有人跟你说‘不要说’、‘闭嘴’、‘谁不是这样过来的’。
对比之下,女人的痛苦,男人不需要看见,女人好像也不需要看见。
所以我在刚成为‘褚年’的时候,就不断地去现了别的女人的痛苦,包括我的母亲,我的同事,我遇到的别人,还有……还有你妈。”
说到后面,余笑的脸上渐渐泛起笑容
“后来,我认识到我的这种现是被认可的,也是让我现我是可以改变什么的,只要我愿意坚持,在该沉默的时候低下头,在该怒吼的时候抬起头……
褚年,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明白我最大的不幸不是自己的性别,而是我没有坚持去成为那个我想成为的人。
这句话说起来真的很理想主义,对吧?可这是我给自己找到的出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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