扣人是霸道了点,但这世上有些人,就是跟驴似的,不抽不动啊。
况美盈和韦彪住的是一个房间,据说是自己要求的,以便互相之间有个照应:现代男女,又是从小熟识,没那么拘泥,一个睡床,一个打了地铺。
况美盈的精神还好,反倒是韦彪萎靡不振,这一点,进屋前柳冠国就跟江炼打过招呼了:昨晚韦彪醒转之后,又咆又哮,他不胜其烦,就给这位用了点药。
江炼一点都不生气:让韦彪吃点苦头也好,这样他就知道,受制于人的时候,再孔武有力再能吼也没用,虎啸还谷风冽呢,四方云从,那又怎么样,还不是被猎手给逮了?
他笑吟吟在沙对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韦彪斜歪在沙上,脸色蜡黄,霸蛮之气居然还是挺盛:“这帮人到底谁啊?把人弄到这儿,什么意思啊?”
江炼向门口看了一眼:门开着,外头站了俩监视的,不过这距离,小声点的话,应该听不真切。
他说:“你管它呢,山区黑社会,你看把我给打的,好在一场误会,都说清楚了。”
韦彪抬了抬眼皮:“那是可以走了?”
江炼笑:“怎么老想着走呢?这不好吗?风景宜人,有吃有喝有住,权当度假。
你要嫌挤,就再要间房,反正不要钱。”
又问况美盈:“吃得好吗?”
况美盈点头:“他们还挺客气,会拿单子来给你点餐。”
江炼嗯了一声,给出指导意见:“拣贵的点。”
况美盈想笑,又笑不出来:“你呢,你没事吧?”
江炼说:“我能有什么事儿,就是帮他们跑个腿……”
韦彪一声牛鼻孔喷气似的冷哼,江炼有点感叹:哼得这么有力道,柳冠国那药,还是下得太克制了。
他四下打量房间:“你们在这挺好的,住宿比老嘎那强多了,那破热水器,老不出水……还安全,我看这楼上楼下,三十个守卫都不止,所以彪哥,既来之则安之,过两天再走也不迟。”
韦彪又是一声冷笑,多半是不服气,江炼吩咐况美盈:“你多看着他点。”
况美盈点头,朝门外看了看,忽然凑近他,压低声音,说得又快又急:“江炼,你跟我说实话,他们让你做事,你就老实做?你是不是准备暗地里使坏?”
江炼抬眼看她:“谁说的?自从干爷教育我明人不做暗事,我都当面使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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况美盈急地跺脚:“我认真的!”
这人就是没个正经,再火烧眉毛的事,他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“没事儿”
或者“挺好啊”
,再追问,他就懒洋洋地笑,笑里带着让她气急的那种坏,况美盈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样,让她从来摸不到底,还是韦彪让人心里踏实。
江炼还是笑,不过态度终于像样了些:“美盈,我问你啊,如果一个人,毫不在意地打碎了一颗珠子,这说明了什么?”
“说明这珠子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呗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,珠子不好,让她看了烦,她不喜欢,她脾气不好,拿珠子出气,还有……”
况美盈一时也想不到更多的了。
韦彪瓮声瓮气说了句:“有钱、任性、珠子多!
有一盆珠子的人,不在乎打碎个十颗八颗。”
江炼喃喃说了句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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蜃珠这玩意,他也不知道值不值钱,不过,如果绝无仅有、天底下只此一颗,脾气再暴烈的人,都不会下得了那个手说毁就毁吧?更何况,能在刘盛被杀之后,把他那么长的自辩从头到尾听完,孟千姿的脾气,也暴烈不到哪儿去。
山鬼把提灯画子叫“山蜃楼”
,有专业的工具去“钓蜃珠”
,钓到了又轻易毁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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