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劲松没答话,只是把节竿递给孟千姿,同时嘱咐辛辞“现在开始,紧跟千姿,山蜃楼里,你看到的路可能是悬崖,不能乱走。”
我靠,还能这么玩
辛辞又来劲了,接下来,虽然步步紧跟,但时不时的,总要小心翼翼探只脚出去,点一点远处的地,看到底是实的还是空的。
走了约莫一刻来钟,似乎是有情况,孟千姿站定身子,随手指向一边,孟劲松也不废话,马上拉着辛辞靠过去,然后关灭手电。
手电光一撤,满目漆黑,好在淋过雨的石面和叶片有水光,适应了会之后,眼睛勉强能视物。
辛辞看到,孟千姿单膝跪地,侧着头似乎在观察着什么,节竿在手中掂量似的微晃,再然后,肩部一耸,手臂一个漂亮的甩扬,就听蹭蹭有声,节竿甩长,蜘蛛随着绷直的鱼线飞了出去。
辛辞屏住呼吸。
过了几秒,顺风传来孟千姿的声音“没钓到。”
这世上,绝大多数的事儿,都是一鼓作气、再而衰、三而竭。
孟千姿三次不中,辛辞观战的专注就去了大半,和所有爱在背后嚼老板小话的员工一样,低声向身侧的孟劲松嘀咕“我们千姿,到底行不行啊”
孟劲松说“要么你上”
不过很显然,孟劲松也觉得短时间内完事不太可能,态度略有松懈,还抽空给辛辞解了惑。
说是这蜃珠无色无味,等同于隐形,但极偶尔的,珠面上会滑过很细的、上弦月样的一圈亮,山鬼叫它“镰刀亮”
,不过普通人的眼睛基本看不见,连孟千姿这样的,都得细细观察确认方位。
它的材质也很特殊,跟灌汤小笼包差不多,包子皮还是水做的,人手根本拿捏不住,一抓就滑,一碰就跑。
这世上,唯一能抓住蜃珠的是吐丝的抱蛛,也就是玻璃罐里那只所以人家不是饵,抛将出去,是为了把蜃珠给抱住的。
原来如此,辛辞忍不住又操心起抱蛛来“老孟,千姿这一甩两甩的,不是把蜘蛛给甩晕过去了吧你说你们也不多搞两个蜘蛛轮换,就往死里折腾那一个”
孟劲松觉得他聒噪“你闭嘴吧,别干扰千姿。”
声音都低成耳语了,哪干扰得到啊,辛辞悻悻,觉得孟劲松整个一屁精此时大雨已转成了淅淅沥沥,山里渐静,辛辞嫌雨衣不透气,解了两粒扣子,又抬手把雨帽拉了下来。
这一来空气清新、耳聪目明,别提多舒心适意了,辛辞扭了扭脖子,又揉了揉肩颈,目光无意间后落,心里突然纠了一下。
就在他身后不远处,有什么东西正蠕蠕爬来,黑漆漆的一团,那身量,足有一个人那么长,再一看,那轮廓,也跟个人似的。
辛辞脑子里一空,手上下意识一个推挪,居然把握着的手电给打开了。
灯光尽处,他看到一个穿白褂子的女人,满脸血污披头散,两手抠着地里的泥,正往他脚边爬,这也就算了,更瘆人的是,那女人的脖子,是被砍开了半拉的,整个脑袋以扭曲的角度诡异地耷拉着,创口处还在向外涌着黑褐色的血
这场面,完全出他心理承受范围了,虽说他是化妆师,但他是化美妆、而不是画鬼妆的辛辞一声惨叫,往后急退,地上不太平整,也不知是绊到了还是腿软,一屁股坐跌下去,这一坐,腿顺势前伸,好死不死,居然直接送到了那女人嘴边,那女人抬起一只手,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腿了
辛辞觉得自己的魂都飞了,拿手撑住身体,拼命蹭着屁股往后挪,手电骨碌碌滚出去,光柱贴着地急转。
孟千姿急步过来,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,辛辞一把抱住她的小腿,另一只手指着那一处人影,上下牙关得得乱战。
孟劲松压根什么都没瞧见,就是被辛辞叫得心头瘆,不过看到他这反应,也知道身侧必有蹊跷,他打开自己的手电,向着辛辞指的方向照了过去,按说他性子比辛辞沉稳,心里也约莫有底,但骤见这场面,还是没能忍住,一声“卧槽”
脱口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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