丛林里找东西,是件相当难的事儿,君不见有人在山头失踪,当地组织大量人力、地毯式搜找,还得找上个几天几夜呢——那还是找个大块头的人,这种小物件,往下头一扔,还不是泥牛入海?更何况,崖底凶险莫测,山鬼根本没法组织大规模查找。
仇碧影嗯了一声:“是个法子。
但是还有一种可能……”
孟劲松支起耳朵,预备听这第二种可能。
仇碧影却岔开了话题:“我听说,最初找到这女娃娃时,她假装自己也是受害者,往自己身上划了十几刀?”
没错,这事别说亲见了,光提起来,都让人不寒而栗,孟劲松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仇碧影喟叹:“所以说啊,这女娃的想法,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,别人可能会往下头扔,我看她……不一定。”
白水潇脸上的笑慢慢僵住,面色又白了几分。
仇碧影说得不慌不忙:“而且,有一件事我没想通。”
“我听柳冠国说,找到她的时候,她在吞吸蝙蝠的血?”
身后略有骚动,一众山户均觉反胃:那情景,太有画面感了,而且当时一片焦臭、满地血腥,被砍削在地的蝙蝠还在垂死振翼,随便拈个细节出来,都让人思之欲呕。
孟劲松还待答一声“是”
,仇碧影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:“我就琢磨着,这该多恶心啊,是人都知道,蝙蝠不但出恶臭味,身上还携带了很多病菌,连狂犬病毒都有——这得多大的勇气,拿自己的嘴,去吸它冒血的喉咙?”
孟劲松心头一阵不适,还得配合着仇碧影:“是。”
“除非她当时走投无路,需要借什么事儿,去掩饰自己的某个举动——这事必须足够骇人听闻,让人一见之下,注意力全被吸引了开去,而忽视了她本来的行为。”
说到这儿,她睁开眼睛,重又坐起身子,目光锥子一般,盯视着面色难看如死人的白水潇:“她在吞吸东西,但未必是蝙蝠血,脑子正常的人,都不会去吸蝙蝠血——她把那块凿出来的东西,给吃下去了。”
一众哗然间,白水潇嘶声尖叫:“你胡说八道!
你这个老女人,你胡说八道!”
仇碧影笑了笑:“是不是胡说八道,待会就知道了。”
又吩咐孟劲松:“给她催吐。”
不到半个小时,五姑婆整治白水潇的事儿就在崖上崖下传开了。
辛辞在崖上听见议论,也不知揣了什么心理,也下了崖,他现在是个闲人,哪都能晃荡——见人群都在某一处站着说话,于是近前去看,却并不见白水潇。
有人抬手给他指向:“那儿呢。”
辛辞往更下方走了十来步,忽然听到女人的干呕和呜咽声。
他骇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紧走几步,绕开挡住视线的几棵杂树,又拨开灌木丛,一眼就看到邱栋拧着眉头、抱着胳膊坐在一边,不远处,两个膀阔腰圆的山户正揪摁住白水潇、拿匙柄给她压喉。
白水潇手脚被缚,身子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不断扭动挣扎,喉咙里出绝望的哽咽哭音,看上去极其凄惨。
辛辞脑子一热,脱口说了句:“哎哎,你们这……该办事办事,别虐待人啊。”
他是个普通人,也是个文明人,不大消受得住这种动手的事儿:这年头,都尊重人权,哪怕真是个杀人嫌犯,都不能上刑讯,还得允许人家请律师辩护呢,更何况,白水潇还是个女人。
那两人被他这么一喝止,都有些手足无措,白水潇得了这片刻喘息,伏地痛哭不止。
邱栋叹了口气,走上来揽住辛辞的肩,把他揽到一边:“辛爷,我们也是没办法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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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说山鬼嘛,下崖、攀山、撸袖子打架,那是个个没得说,但说到类似“逼供”
,谁都不擅长,也无从下手,再加上面前还是个几乎哭断了肠的女人……
还是邱栋想起跟刘盛兄弟一场,气上心头,带头给白水潇灌了碗生鸡蛋调油,这才打开了“局面”
——本来就做得束手束脚了,又被辛辞扣一句“虐待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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