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昏沉沉中,茜茜听到一个声线比较磁性低沉的男人声音,不断地在她耳畔响起,他不停诉说着对她的爱,他心中的悔和恐惧,她能感觉到,她虚软无力的双手被他厚实温暖的掌心紧紧地包裹在其中,那种感觉很奇妙,是一直独来独往,告诫自己要坚强,不能依赖任何人的茜茜,从未体验过的。
他是谁?
茜茜努力抬起好像黏在一起的眼帘,想要看清那个男人的脸,模模糊糊的,她抬起一丝缝隙,一张憔悴消瘦的脸闯入她模糊的视野里,金红色头,透着深深忧郁的蓝色眼睛因为他胡子拉渣的脸庞,愈让人看了怦然心动。
外表不符合她的审美观,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真挚情感,完全弥补了他在五官上的缺憾。
作为一个外人,茜茜冷静地评判。
转瞬,她迷糊了,为什么这个外国年轻男人看上去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?看他的样子,不像是哪部恐怖片里的主角啊?
茜茜脑子里一团浆糊,恍惚数秒,猛地意识到,她在几个月前,选择返回原点,重生到了茜茜公主身上,眼前满眼深情不悔的年轻男子,是她目前的丈夫,奥地利的皇帝,弗兰茨约瑟夫。
“弗兰茨……”
一声轻若无声的呢喃从她干涩的喉咙间溢出,声音很轻,几乎很快就被周遭其他的声音吞没掉,全部心神投注在她身上的弗兰茨皇帝没有错过她的呓语,一股欣喜若狂的感情瞬间袭上他忐忑的心头,双手轻轻抚摸茜茜白微凉的娇小脸庞,哽不成声地重复一个名字,“茜茜,茜茜,茜茜……我真的好怕,会失去你。
幸好,天主他没有带走你,没让你离开我,离开我们的孩子,让你留在我和孩子身边。”
蓝色忧郁的眼睛里闪耀着激动的泪水,巨大的喜悦取代了浓烈的悲痛在身体里流淌,弗兰茨皇帝无比怜惜地亲吻茜茜的额头,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恩,近乎涨满他整个胸腔。
“弗兰茨,我想喝点水。”
茜茜柔弱无力地微笑,心底里暗暗咒骂自己,什么不好选,偏偏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,选苦肉计,差点就让自己这条白捡来的小命,重新回归天主的怀抱。
她还没活够,还不想坐在天主的花园里,陪他喝茶!
“夫人,请送点温盐水来。”
不愿离开茜茜一步,弗兰茨皇帝握紧她的双手,抬头吩咐喜极而泣的贝莱加尔德夫人。
“顺便通知妈妈他们,茜茜已经醒过来的消息。”
“好的,我这就去通知皇太后陛下,公爵,公爵夫人。”
贝莱加尔德夫人抹干眼泪,送上一杯提前准备好的温盐水,飞步离开临时急救室,先向一直守在外面的海伦娜公主,马克斯路德维希说了这个令人精神振奋的好消息,然后进入急救室隔壁气氛紧张得气氛一触即的小休息室,向索菲皇太后,卢得薇卡夫人,马克斯公爵禀告皇后已经苏醒过来的事。
“太好了,我们的茜茜得救了。”
卢得薇卡夫人紧紧拥住丈夫马克斯公爵,流泪满面地向天主祷告,感谢他的仁慈和宽容,没有带走他们的茜茜。
听到这个好消息,索菲皇太后一改不苟言笑,刻板严肃的神情,双手紧紧握住挂在胸口的圆形坠子,面部线条柔和地询问,“能不能过去探视?”
“佐伯克太医嘱咐,说皇后刚刚苏醒,需要安静。”
贝莱加尔德夫人理直气壮拿权威人士的话,来阻止索菲皇太后想要进入急救室去探望皇后的心思。
她暗暗想着,皇后好不容易才从濒临死亡的生死线上挣扎回来,她一定不会想到见到与她关系相处的并不算融洽的索菲皇太后,至于卢得薇卡夫人和马克斯公爵,贝莱加尔德夫人眼底浮起一丝歉意。
为了皇后,只能暂时委屈他们继续跟索菲皇太后待在同一间休息室里了,虽然之前进来看到的气氛不怎么美妙!
就着弗兰茨皇帝的手,喝完一杯温热的盐水,水流从她的喉管通过胸腔进入胃部,里面用来治愈伤口的药剂立即开始挥作用,茜茜感到四肢迟钝的凝滞感,渐渐缓和,动了动手指,指关节不再像刚醒来时那般麻木僵硬,虚软无力。
“弗兰茨,你没事,真好!”
受过温盐水滋润的嗓子,不再嘶哑干涩,茜茜目光温柔地凝视一夜未睡,显得憔悴消瘦,异常狼狈的弗兰茨皇帝,对于一向行事中规中矩,从不脱离规章制度的他而言,这样不修边幅的经历,估计还是第一次。
弗兰茨皇帝握住茜茜的双手,将它放在自己的唇边,目光悲痛地低语,“茜茜,我很难过,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,是你挡在我面前,替我挡下那致命的一刀,而不是我的皇家卫队。”
“指望行动迟缓的他们,还不如指望你的猎狗,亲爱的弗兰茨。”
不喜欢听到弗兰茨皇帝用充满惶惶不安的感伤语调说这些,茜茜从他的掌心中,抽出右手,抚摸他长出胡渣的淡青色下巴。
弗兰茨皇帝微笑着点点头,“亲爱的茜茜,你说的对,指望他们,还不如指望我的猎狗,它们在我打猎的时候,总能嗅到猎物的踪迹。”
“那我们培养几条专门用来侦察的猎狗吧?”
茜茜灵机一动,想到后世警察局里用来侦破的警犬,出声建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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