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五岁的沈墨涵正浇着院里的紫罗兰,府里不知哪来了个全身上下脏兮兮道士,一进来,那双三角眼直勾勾盯着沈墨涵看。
沈墨涵害怕了,彩凤和彩云连忙把沈墨涵护在身后,楼莹和沈魂拿出木棍挡在最前。
这时,沈重山也赶了过来,见此,对着几个孩子怒斥几声,接着转身毕恭毕敬对怪道人表示歉意,让其不要跟孩子计较。
怪道人在沈府住下,每天晚上出去,白天回来。
沈老爷对其一直毕恭毕敬。
沈墨涵不喜欢怪道士,于是天天躲在房间里看诗经。
彩凤和彩云陪着她一起看。
楼莹总喜欢拿着把纸扇唱小曲,尤其是柳永的《雨霖铃·寒蝉凄切》,沈魂则爱拿着木块有节奏击打板凳,边打边和着曲调唱西北方言的山歌。
这两个人唱的东西,一个精细,一个粗糙,一个豪放,一个婉约,两个调调实在不协调,简直好比青楼姑娘浪语揽客的背景声中高声朗读论语。
彩凤和彩云私下打了好几次赌,他们什么时候会打起来。
可惜,一个多月来,他们一直各唱各的,没有生任何彩云彩凤期待的故事,甚至有时候还会互吹两句。
彩云怀疑这两人有唱歌带耳塞的习惯。
和彩凤彩云不一样,沈墨涵一直有些忧心忡忡,她现每天晚上,都有人在院子里偷偷烧写有“旱”
的黄纸,一天,她悄悄走进,现竟是面目狰狞的父亲。
看着那螺旋上升的黑烟,沈墨涵预感,接下来,沈府外有什么事要生。
不久后,传来消息,旱灾又出现了。
这次旱灾整整持续了两年,大量土地颗粒无收,很多村庄都出现大量饥民。
沈老爷开始每天看各种传递消息的信封,一天,他收到一封信,脸上出现大喜,将手用力在扶手上一拍,站起身来:
“准备粮车,去拈穗村。”
这时的拈穗村已经两年绝收,每个村民都饿的两眼冒金星,绝望充斥心头。
当沈老爷带着人数众多的家丁押着粮车进入村庄时,村民们眼里出现了希望的光。
回到离开多年的拈穗村,沈老爷第一时间让家丁把当年上门讨债的几个债主带过来。
当年嚣张跋扈几人此刻瑟瑟抖。
沈老爷阴着脸,一拱手:
“几位叔伯,好久不见。
小侄感几位称贷之恩,今日特来还债。”
“沈老爷,不敢,不敢。
今天您特意用粮救济乡亲,我们感激还来不得,哪让好意思让您还钱啊。”
“姚叔,你这话就客气了。
一码归一码。
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
我沈府绝不拖欠,这是本金加利息,你数数。”
几张大额银票被丢了下来。
几个债主瞄了下,顿时被金额吓傻了眼,就算他们放的是高利贷印子钱,但这么大的银票显然是绰绰有余了。
“这,沈老爷,是不是弄错了……这多出太多了啊。
“
沈重山冷笑:“不多,不多。
盈出的部分正好是你们的这命的价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