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玲是在第二日一早才知道温折桑身份的。
昨日夜里谢贻寇也没捕快衣裳,叫她没看出端倪,而她清早起时,就见来往的人或叫温折桑为“大人”
,或直接称她“县令”
。
到这时,翠玲才如梦初醒。
不过想来也是,放眼清丰县,有能耐有手段救下秋荷姐,还能护她安全的,算来算去,可不就只有这位新上任的女县令了?而且她还在尚府时就听闻县令大人帮着私户们与富户抗衡的事。
她从前也是有家的,只是后来爹娘为着生计,不得不将她卖进尚家,如此,她才有一口吃的。
可她还记得,要不是尚家仗势欺人,耍手段占了她家的田地,让爹成了佃户,后来更是提高租子……她又怎么会变成看人脸色过活的下人?她的爹娘,也就不会生生病死,而她,竟连见他们最后一面也不行。
翠玲眨眨酸涩的眼,不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感到后悔?她扯了扯衣裳,踌躇地走到温折桑跟前,讷讷道:“奴婢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您就是县令大人,昨日多有唐突,还请您大人大量,原谅奴婢吧。”
她心中忐忑,微微抬头,看到温折桑含笑的眼眸,“你不是衙门里的下人,便不用自称‘奴婢’。
说起来你在尚府捣乱误打误撞帮了我,再者,你又是秋荷的友人,无论如何,我都不能看着你落到尚南珏手里。”
翠玲听惯了主子们颐指气使的语气,这会儿温折桑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,她反而更加忸怩。
“是,能、能帮到大人,是奴、是翠玲的福气。
就是不知秋荷姐什么时候回来,我想……见见她。”
“再过个一旬左右。”
温折桑说,“我已问过鲁志,为了不牵连无辜,他已把你交代了出去,想必尚南珏正四处找你。
不过他不会犯到衙门上来,你大可安心待着,只是为避免节外生枝,不便出入。”
“是,翠玲知晓的。”
她知道自己生性愚钝,不是动脑子的料。
于是只听,只做,旁的,她也不消费心思去想。
温折桑见她如此老实,心里倒生了些心疼,她唤来冬雪,对翠玲说:“虽然不方便外出,但衙门也不小,你要是待的烦了,可让冬雪陪你四处走走,散散心,解解闷。”
冬雪也说:“正是如此,我最近呀也闷着呢。
我们衙门里女子可少了,大人又整日整日的忙,都没个人陪我说说体几话。
你这丫头来的正巧呢!
走,我带你四处瞧瞧!”
翠玲脚下一顿,紧接着松了力道,任由冬雪拽着她闲逛去了。
两人身影渐远,谢贻寇才走到温折桑身旁,“大人,该出门了。”
温折桑收回目光,按了按眉心,这一大早的,她竟觉得有些乏了。
处理这清丰县的烂摊子,还真是费心费力的事。
“走吧,早去早回。
顺便同我说说鲁志的事,上次你在暗中保护翠玲时没同我细说,如今他到了衙门,我须得知晓他的底细。”
她说。
谢贻寇点头跟上,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,删删减减只挑了重要的信息说:“大人,鲁志他……他以前是个飞贼,但他专做劫富济贫的事,我和他萍水相逢,觉得有缘,所以才成了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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