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有福赶紧提起温在旁边炉子上的茶壶给黄夫子倒水。
然后跟松子一起扶起黄夫子,把水给黄夫子喂下去。
喝了水,黄夫子喉咙舒服了些,也有了些精神,才轻声问道,“阿福,你怎么来了?”
“师父病了,松子去请大夫,我哥正好看到了,告诉了我,我不放心,就过来了。”
说完钱有福还埋怨黄夫子,“师父病了怎么也不让松子跟我说一声?要不是我哥刚好看到了,我都不知道师父病了。”
黄夫子轻咳,“又不是什么大毛病……”
钱有福震惊,“风寒还不是大毛病?!
那在师父看来什么才算是大毛病?”
风寒在这个时代可是致死率极高,且极容易造成疫病的疾病。
“今天要不是我来了,师父的烧一直降不下来,松子去请大夫又请不过来,师父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有多惊险,松子又会有多害怕多无助?!
师父一直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师父如此不在乎自己身体,可有为我们这些关心在意师父的人想过。
师父都多大人了,难道还不知道风寒有多可怕?”
其他的不说,就府城这次的风寒,光他知道的就已经死了好几个了,“师父怎么能这么不重视?”
钱有福越说越激动,声量不知不觉就高了几分,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。
松子想到之前去请大夫请不来时,着急的心情,在旁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黄夫子被钱有福跟松子这么一弄,加上现在身体难受也意识到自己轻视了,赶紧低头认错,“是我的错,以后我一定重视,身体有恙也第一时间告诉阿福,可好?”
“师父不是哄我们吧。”
那肯定不能,黄夫子摇头,“师父一向一言九鼎,何时哄过你们?既然承诺了你们,师父定然会做到的。”
钱有福这才满意了。
见黄夫子面上已经有倦意,给黄夫子压了压被角,跟哄孩子一样轻拍了拍,再抬头一看,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。
“阿福,你去睡吧,我在这守着。”
先生的烧已经退了,就算升应该也不会再升很高了。
钱有福摇头,“我跟你一起吧。”
一个人守夜太难熬,“我跟你一起说说话,时间能过的快点。”
松子想想点头,出去抱了两床被褥过来,两人干脆就在地上打了个地铺。
因为边上就是火盆,两人挤在一起,身上盖着一床被子,倒也不冷。
中间黄夫子烧又升起来一次,难受的哼唧了几声。
钱有福、松子听到动静爬起来又用温水打湿帕子给黄夫子擦了几遍腋下、颈部。
等烧再次退了,黄夫子又沉沉睡过去,钱有福这才打着哈欠又回到他们的被窝里。
“阿福,天亮了。”
天边露出那抹鱼肚白,松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,伸长脑袋看了看床上。
钱有福睁开眼看看外面天色点头,又转头看看床上睡的香甜的黄夫子,轻声道,“师父应该不会再烧了,睡会儿吧。”
松子点头,闭上眼睛,两人很快便睡了过去。
辰时,身体好了很多的黄夫子睁开眼,转头看到的就是钱有福跟松子头挨头靠在一起,睡的很熟的样子。
怎么形容这一刻黄夫子的心情呢,可能就是欣慰、柔软吧?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刚从产房里抱出来的女儿时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