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阮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“那你也讲讲,没事的,我们今天就是闲聊,老师帮你排解一下压力。”
张涛嗫嚅道“那个,真讲啊”
白阮坚定道“讲,没关系。”
张涛推推眼镜,用自觉只有他和白阮能听见的音量道“就是,我小学时候听人讲的一个就是说有个学生考试没考好,为了吓唬家里人从三楼往下跳,本来以为摔不死,但因为是大头朝下掉下去的,所以就死了”
张涛说到这,谨慎地观察了一下白阮表情,见他还微笑着鼓励自己说下去,才继续道“他怨念特别重,死了之后每天晚上都在学校三楼走廊里走来走去,因为他是头着地死的,所以他成鬼之后不会用脚走路,是大头朝下一下下跳着走,如果人在高的地方站着他就不着,但如果有人在地上走他就能见那个人的脚,见谁就抓着谁的脚把人从三楼大头朝下扔下去”
白阮不自在地轻咳一声,问“晚上几点”
张涛“啊”
白阮“他晚上出现的时间,是几点半夜十二点”
“不知道,就是晚上。”
张涛说着,隐藏在厚重镜片后的小眼睛不安地四下转了一圈,脸色难至极。
这个复述鬼故事的行为以及白阮“信以为真”
询问细节的举动仿佛摧毁了张涛的某道心理防线,他也顾不上这话合不合适,只惊惶地向白阮强调道“白老师,今天我真见了我绝对不是眼花,我连他长什么样都见了他”
张涛咬牙,咬肌一跳一跳地抽动,将狠狠折磨了他半节课的恐惧一股脑地倒了出来,低吼道,“他长得和我小时候想象的长相一模一样”
童年心理阴影,细节也都对得上,百分之百是心魔干的好事。
白阮攥紧拳头,手背血管微凸,一股火在胸腔里到处乱窜,比昨天家里刷狼的时候还生气。
一直在旁听的郎靖风也反应过来了,扭头瞥了张涛一眼。
“对不起白老师我就是乱乱说的。”
张涛深喘几口气,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不该和班主任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,急忙耷拉着脑袋道歉。
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,”
白阮缓缓松开拳头,宽和地笑笑,两枚阳光可的小梨涡浅浅浮在脸上,“本来就是想让你有个途径倾诉一下,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觉得其实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”
碍于教师身份,白阮不得不昧着良心向张涛科普了一番社会主义唯物论,用心理学强行解释了一波。
张涛并没有被说服,但无论如何,把折磨人的恐惧说出口总比独自憋在心里舒服得多,加上白阮安慰人时的表情语气都十分有治愈人心的效果,所以张涛的情绪渐渐缓和,在第二节课上课铃打响时他的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,向白阮道谢后便回去上课。
早晨这场跳楼闹剧结束后,班上一整天都没再发生其他的怪事,但白阮完全没感觉庆幸,他怀疑心魔具现化出的鬼怪不止那一个,其他的说不定只是受到诸如“晚上出现”
“雨天出现”
之类的“鬼故事设定”
制约暂时没出现而已,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的麻烦事就多了。
今天一整天,白阮揣着满满一裤兜清净符,得了空就去四班巡视一圈,心魔却狡猾地没有再露哪怕一面,白阮没有云清的特制罗盘,粗略算算运势还可以,算心魔方位这种事打死也做不到,只好不甘心地作罢。
晚自习结束,放学铃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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