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妃果不食言,一连几日都亲自送来补汤。
白姬当仁不让,那些汤全填了她的肚子。
荣贵妃嘲笑她是饿死鬼托身,她严肃地更正道:“我不是饿死的。”
“那你是怎么死的?”
想到自己的死,白姬面色倏尔一沉,荣贵妃心直口快,见她神情不对,连忙拍了两下嘴自责道:“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,阿白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!”
经过这几日的相处,她早已在心里把白姬当做是亲近的姊妹。
她自小在山野长大,虽事事有百里照应,但到底没有一个能相互亲厚的同龄好友。
白姬为人虽不善言辞,却秉性纯良,尤其是相处久了,更能感觉她是以真诚待人。
想来英年早逝应该是她心中一处不能言说的伤痛。
哎!
都怪自己下嘴太快,毫不顾虑他人忌讳!
这厢荣贵妃悔不当初。
白姬却渐渐平息下来,她道:“没事,我不生气。”
一时大意遭异母兄姐算计,活生生当了替死鬼这种事她实在不忍启齿,虽说眼下时过境迁,前尘旧事恍若过眼阴云,然她魂羁于此终日不得解脱,又谈何释然?!
她只恨自己懦弱忍让,予人趁虚之机。
“白姬?白姬!”
白姬抬眸,一双眸子如被墨色染透,黑沉沉得竟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荣贵妃心弦一紧,说不上哪里担忧:“我看你面色不好,不然今日便早些回去歇着吧?”
白姬颔首,觉得太阳穴处微微鼓胀,许是刚才妄动心念,还是回去问百里青铘要一份清心咒来念念。
她起身告辞,离开了扶鸾殿。
百里正于屋中布防,忽听外间脚步声响。
折身见白姬拖着沉重的步伐进来,头抬起,一张脸煞白无比。
他放下手中事,目光将白姬上下一扫,随即蹙眉问:“你在外头吃了什么?”
白姬走到黄梨木榻上坐下,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,“方才在荣贵妃那喝了点汤,用银针试过,没有毒。”
也不知是怎的,从扶鸾殿到大角观不过半个时辰的路,她竟走得头重脚轻,连眼也不自觉花了起来。
百里道:“你凭依的傀儡身体乃是我用浸泡了香灰水的纸头晾干制成,有咒术支持可无坚不摧,只有一点,即难以抵御不洁之物。
告诉我,你究竟吃了什么,谁给的?”
白姬老实回答:“玉妃送来的一盅汤。”
百里眯眼:“玉妃?”
白姬不解:“她一介凡人怎能破得了你的术法,顶多下一点毒,会不会是你做的纸人质量不好?”
百里瞪她一眼,眉宇间凌厉之气尽显,敛去那嬉笑怒骂间雌雄莫辩的妖娆,此刻的他轮廓依旧秀丽绝伦,却生生添了几分肃杀锋芒。
白姬讪讪,看惯他脸上不着调的笑,这会可真不习惯。
“躺下。”
百里指了指塌。
白姬不敢造次,赶紧躺下。
百里俯身,一根冰凉的指头抵在她额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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