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一次去了澜院后,琴姨娘总隔叁差五,邀徐婉前去,期间聊话家常,嘘寒问暖。
言语之间,琴姨娘颇有周家主母作风,言辞关切,待徐婉归时,也会命下人相送,顺带送往徐婉住处些衣料布匹。
琴姨娘过于的热络,倒让徐婉不好意思起来。
但长辈相邀,徐婉又不好直接拒之。
徐婉不善言谈,在周府这几年又多是闭门不出,也没探听过府里人的事,因而对琴姨娘的为人秉性不甚了解,且琴姨娘按辈分应为她的婆母。
长辈面前,徐婉克己守礼,时时要注意言行,颇感拘束不适,倒不如在如意院内只主仆二人自在些。
心下暗暗思忖,待日后寻个托词不去。
不过,常去琴姨娘处,也有些惠实的好处,除琴姨娘送来的衣物外,徐婉能察觉到,下面小厮对如意苑态度改了许多,仿似对她更恭敬了几分。
譬如储物院的小厮,再没懒怠过,每月中旬,都会准时差人送来每月份例用品,蜡烛、银灰炭、布匹、被褥等一应俱全,不必再遣人去催。
另外她还发现一事,有些蹊跷难解。
这月小厮抬着蜡烛等用具来时,她见那人面生,春茗探问道“往常不是顺来负责送这些吗,今儿怎换了人?”
那小厮嘻嘻一笑,回道,“顺来他犯了事,被打发到外院去了,连带着王管事也被惩处了,以后如意苑的用度,皆由小的负责,少奶奶若有什么事,尽管差遣。”
王管事也被发落了了,谁发落的,难道是琴姨娘?
存了这样的疑虑,徐婉和琴姨娘相处,虽还有些拘谨,却多了几分敬意。
和琴姨娘相处,多是话话家常儿,最多也无非是女子间那些事,这几日以来,虽说不能完全适应,倒也能应对合宜。
倒是她那位公公,素来沉默,极少言语。
他来了后,见婆媳二人相谈甚欢,也不打扰,颔首示意后,便转身进了里屋。
透过菱形镂空玉面屏风,徐婉可隐约看到他斜靠在罗汉榻上,捧着一本书,目不转睛地读着。
二人虽极少搭话,她却感觉如坐针毡、局促难安,不多时,便会起身请辞,琴姨娘见天色稍晚也不多作挽留。
好在去澜院这几趟,碰到周淮安的次数不多。
有时是正巧遇见他从跨院出来,二人匆匆打个照面,徐婉规规矩矩问个安。
有时是傍晚,她还没回如意苑,能碰到他回澜院,二人亦不曾多搭话。
渐渐地,徐婉仿似找到了他的一些习性,比如他在辰时前会离开澜院,于申时后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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