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固晃神也只一瞬而已,见谢玉璋出来,他问:“跪了多久了?”
开口便省去了“殿下”
,省去了许多有礼却无用的多余的话,直接问他想知道的。
就如侍女们也默契地省去了“李”
字,直接喊“将军”
。
谢玉璋道:“快半个时辰了。”
李固点头说:“差不多了。
这里寒冷,再久,膝盖就要毁了,以后骑不得马,上不得阵。”
谢玉璋便对侍女说:“叫他们两个进来罢。”
李固却对她说:“只要王石头进来即可。”
侍女看谢玉璋,谢玉璋看李固。
李固道:“不好当着他的下属面前训斥他。”
谢玉璋点头:“叫钱富贵也别跪着了。”
侍女便出去唤王石头,也叫钱富贵一并起来。
王石头跪久了,膝盖都僵了,腿也酸麻了,整个人是挪着进来。
一见到主位上的谢玉璋,扑通就跪下了,脑袋咚一下磕在地上:“末将有罪,请殿下责罚!”
在谢玉璋的面前,李固便不再多嘴,他只安静坐在一边,旁观谢玉璋如何处置王石头。
谢玉璋对王石头实在太好了,几乎比得上李铭之于李固。
于王石头,这已经是知遇之恩。
恩太重,也到了该立威的时候了。
倘若她太生气,罚得太重,他再帮王石头求求情也不迟。
总之保他的命,保他的人,让他全须全尾的继续跟着谢玉璋北上,好好跟一辈子。
他只挥挥手,让侍女们都退出去,给王石头保留点颜面。
谢玉璋却一直没说话,她只是无言地看着王石头。
昨晚她固然深深失望,可让她重重责罚王石头,她却又做不到。
当年王石头由壮烈到绝望直至湮灭的吼声犹在耳畔,怎地今生,他就这样无用了呢?
谢玉璋原本满腔被辜负的愤懑,在见到王石头瑟缩地跪在她面前的模样后,就忽然不出来了。
王石头不敢抬头,李固等了许久不见谢玉璋开口,诧异看过去,却见到谢玉璋白玉似的的脸庞淌下两道泪水。
李固吃惊:“殿下?”
王石头闻声抬头,看到谢玉璋落泪,愕然不知道生了什么。
谢玉璋却没看李固,她一直看着王石头,终于开口:“王石头。”
王石头赶忙又伏下身去,却听谢玉璋道:“是我的错。”
“哎?”
王石头抬头,茫然。
谢玉璋看着他:“其实,在你认识我之前,我就已经认识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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