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去地里,沈老头让他做什么他就做,硬是咬紧牙关没喊半句累,也没嚷嚷口渴,安安静静砍玉米杆,砍完抱到坡边顺好,脸蛋红扑扑的,衣服后背汗湿了大片。
曹氏欣慰不已,“总算有点庄稼人的模样了。”
沈老头他,黑瘦的脸情绪不显,人的性子哪儿那么容易掰过来,别是藏着什么事吧。
“云山”
“诶。”
沈云山兴致高昂的应道,这会儿太阳落山了,晚霞照着山野,宛如火烧,他抓着前襟抖了抖风,道,“爷,悦儿家的猪病了,我能否去啊。”
沈老头微微敛眉,“还没好”
“没呢。”
沈云山说,“悦儿娘怀疑它水土不服,让我帮忙着点,悦儿家没有养过猪,猪草都是我教她们认的。”
他挠挠头,“爷,我还是有本事的。”
沈老头不予置评,但没拦他,只嘱咐,“晚上回家吃饭。”
沈云山大喜,“好。”
爷奶拿云巧没辙他来想法子,悦儿有哥哥嫂子,嫂子娘家还有兄弟,总能找到路子把她卖了,钱少点不打紧,必须卖得足够远,远到云巧找不回来。
他拍拍衣服上的灰,面上佯装镇定,凌乱仓促的脚步却出卖了他的心情,转眼就跳出地,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跑得没了人影。
欢呼雀跃的笑声听得沈老头摇头,孙子离庄稼人差得远呢,见云惠直起腰望着远处村落,他道,“云惠你也回去吧。”
玉米全收回家,心里大石落地,他整个人轻松不少,语气平和多了。
云惠似乎不太领情,把镰刀放背篓里,背个空背篓心情阴郁的走了,也没和人打声招呼,曹氏知她心里存着怨,云巧想下地老头子不让,她不想干活,老头子揪着她不放。
不止她,云山也在心里埋怨老头子呢。
她忍不住和儿媳妇说,“你爹还是疼云惠的,她是个大姑娘了,什么活都得学着做,如果嫁了人再慢慢学就得婆婆脸色了。”
“云巧想下地你爹都不同意,她要懂得惜福。”
小曹氏脸上堆笑,“娘说的是。”
有福气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,没福气的云巧只能坐在阴凉的树荫下别人干活,她羡慕得眼睛都红了。
春花刚堆完玉米杆,背靠背挨她坐着,“什么呢”
“我大伯好勤快啊,没喝半口水,没去过茅厕,一直在地里呢。”
云巧撑着下巴,“我哪天要是像他这么厉害就好了。”
春花瞅了眼地里跟村长说话的沈来财,道,“咱是女人,天生力气小,地里的活只能依仗他们。”
云巧抬起自己胳膊左右,又是一声叹息。
连续几日干体力火,她身体吃不消,乏力的靠在云巧肩头,云巧贴心地端直脊背,让她靠得舒服些,学她娘鼓励她时鼓励春花,“春花,不要怕吃哭,不要怕累,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,你现在累点,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。”
春花也整天在地里没偷过懒,不像他大堂哥,拉个屎恨不得吃干净再出来,亲昵的摸摸她的脸,“春花,你真能干。”
春花轻轻嗯了声,虽说两人打小是朋友,可很多时候她云巧是陌生的,好比此刻,不敢相信云巧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,她问,“你早上怎么没来啊”
“我爷让我下地呢。”
说到这,又是声叹息,“后来他反悔了,哎,你说我爷想啥呢”
“云惠堂姐都哭了我爷非让她干活,我想干活,我爷死活不让。”
“”
还有这种好事春花狐疑,“你爷是不是认错人了啊”
掰过云巧脸蛋,左右,没有半点云惠的影子,春花疑惑了,“你爷为什么让云惠干活不让你干活啊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
云巧耸肩,“不止云惠堂姐,我大堂哥也下地了,翔哥儿说我傻人有傻福,我他们才是吧。”
“”
春花只知道沈家地里遭了贼,但云巧爷奶素来最疼大房的人,怎么舍得他们下地干活,她心底生出个怀疑,“云巧,你家玉米被偷不会是你大堂哥他们干的吧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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