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假装不知道谢雍的意思,道:“那又怎么了,听说昭安县主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,定是与我们家四公子相配。”
“您不是一直担心四公子的婚事吗?现在好了,他自己找到了,也不需要您费心,只要您将四公子依旧还是谢家嫡长子的事情传出去,就能有个家世好,模样好的儿媳妇了,多好啊。”
“好什么好!”
谢雍气得连下巴上留的长须都翘了起来,道,“我们谢家有家训,族中弟子不许出仕,更不许参与进那个位子的争夺里,可偏偏那个逆子却非要搅和进去!
如今还要娶昭安县主,真是胆大妄为!”
张伯在心里叹了口气,看了看谢雍的脸色,小声道:“这也不怪四公子,当年夫人自裁的时候,正巧被四公子看见,外面又传得沸沸扬扬的,您又……不肯解释,害得四公子这么多年,一直以为是您逼死的夫人,现在那般做,难免心里不是憋着口气呢。”
当年夫人的娘家被人构陷,满门抄斩,夫人为了不连累谢家,便瞒着老爷自裁了,等老爷赶到的时候,已经来不及了,谁知,就在这时,刚好让进屋的四公子撞了个正着。
老爷也不知怎么,被四公子误会也不解释,任由四公子恨着他。
谢雍沉默了。
张伯见谢雍没生气,悄悄松了口气,又道:“四公子眼光独到,静安郡王世子已是胜券在握,将来不仅公子外家的冤屈可以洗清,公子也有从龙之功。”
“您本来就没有将公子真的逐出族去,如此,何必顺势恢复公子的身份,将来谢家也可更进一步,您和公子的关系也更缓和一二。”
“祖上传下的规矩,不能变。”
谢青玄皱眉道。
“老奴今儿称大说一句,这祖宗家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,当年谢家的老祖宗定下这个规矩,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,现在形势不同了,您也该变一变了。”
张伯长叹一口气,“您心里也是清楚这个道理的。”
清楚是清楚,但谢雍心里就是别扭。
他知道,此时的谢家与之前已是不同,如今的形势也是大为不同。
先前谢青玄想要谋此事,他也不是很抵触,若是谢青玄肯好好和他说,他也就应了。
可那混小子就是不肯和他说一句软话,非要和他杠!
现在他来信,让他恢复他谢家嫡长子的身份,他要是那么容易就答应了,岂不是很没有面子!
张伯见谢雍眉间有些许松动,立刻大增信心,继续劝道:“四公子已经年岁不小了,旁的像他这么大年纪的人,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,从前您给他说亲,他总是不愿意,如今好容易得了个自己喜欢的,家世还相配,您若是再不赶紧点,万一四公子又变了心意,再想遇到个这样的女子,只怕……”
“夫人不在了,您是他父亲,可得好好为他打算一番才是。”
谢雍闻言,瞳孔微缩,双唇紧抿。
张伯说的有道理,那小子性格执拗,以前给他说的亲事,他看都不看一下,便直接推掉,他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。
眼见着他年岁愈长,他怎能不心焦。
虽然他口中说着要将那小子逐出族,但还是舍不得。
一则是因为,他是他最心爱,最得意的儿子,虽然谢雍嘴里不承认,但谢青玄是他与心爱女子生的孩子,还那般聪颖,自然最为喜爱。
二是因为,谢青玄虽然傲气冷漠,但不得不说,他是继承谢家最好的人选,谢家只有在他手里,才不会衰败,甚至能更上一层楼。
“……既然如此,你便传话出去吧。”
谢雍清咳一声,沉声道。
传什么?
尽管谢雍没有说明,但张伯却是完全领会,一向稳重的脸上,咧开大大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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