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天你哭着跑了,我们也不敢追,怕逼得你不好意思。
后来午饭没见你来吃,想去叫,又不敢,毕竟少爷不让进女室。
一直到下午再也没见着你,我们就急了。
让栽桐去看了,结果回说,你屋子的门是打开的,人却不见了,床上乱糟糟的,似乎少了床单,我们当时就急了。”
“其实那天少爷身上确实不大好,有点儿发热,你走之后他又躺下了,中午也没吃饭,我们也没敢告诉他,怕他知道了发脾气罚你。
我们想想,觉得你无非就是找引兰、听荷或内厨房的那些人,便暗暗分头去了,一探口风,都说不知道,侍槐当时就说坏了。”
我瞧了瞧侍槐。
“他当时说,你可能是想不开,上……死了。”
侍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“晚上,少爷忽然说要起来吃东西,不知怎的,吃着吃着就问起你。
我们不敢隐瞒,照实说了。
少爷当时就把饭搁下了,亲自去看。
在他进你屋的时候,我亲眼看见,他的脸都有些白了。”
“我就听他说‘不会的不会的’,一边过去翻你的被子,一边说不会的。
他转过身,要我们几个不准打灯笼,不准弄出动静,只趁着月光,到附近林子里看看你在不在,我当时觉得他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。”
“哎呀,司杏,你以后可千万别干这种事了。
你走了,可害死我们了。
那个晚上,我们都觉得你吊死了,少爷却让我们去寻你。
你说,万一真遇见个尸体吊在树上,那……我平素算胆子大的,可一进那树林,还是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,栽桐吓得都躲到我身后去了。”
当时,我刚逃出扬州城,正躺在桥下枕着石头看月亮。
“找了一圈儿也不见你。
大半夜的,反倒差点儿被护院撞见,再也不敢找了。
少爷就那么呆呆地坐着,听了我们的回话,一句话也没说。
少爷虽年少,我却怕他,但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神色。
我至今想起来,都觉得怪可怜的。”
“第二天一大早,他便去了夫人那边,好一会儿才回来,脸色阴沉沉的,我们谁也不敢说话。
他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就连侍槐都给赶出来了。
就这么着,一连去了好几天,每天都这样。”
他去临松轩干什么?我瞧着侍槐,他小声说:“是不是怀疑你被夫人弄走了?”
哦,可能是,夫人曾经说过要把我打发出去。
正想说,听见锄桑又说:“这么去了几天,忽然有一天,他说你们不用再找了,司杏死了。”
“我们当时都惊呆了,怎么忽然说出这句话了?少爷却说死了就是死了,不要嚼舌头,免得被府里其他人知道,不安生。
并告诉我们,如果谁把这事传出去,他就以家法论处。
其实也是,你的东西什么都没少,唯独少了些单子,不是死了,是什么?谁想到你竟跑了,你真是能干,不愧是我们的老大!”
锄桑竖起大拇指,一脸由衷的赞叹。
“只是少爷看着怪可怜的,我听侍槐说,他就念叨着‘我打她干吗,我打她干吗’。
原来他打过你,所以你要逃。
你也真是受不得气,多少打都挨了,非要跟少爷较劲儿。
有一阵子,就连林先生都不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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