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道茂依次和几个不太相熟的哥哥告了别,等到王徽之的时候,她乐得发现他不在,只是王献之也不在,她领着桃叶一阵寻找,才想起官奴邀请过她一起去看樗蒲,果然在外院找到他。
阿茂走近才发现,王献之旁边还站着一个小郎君,不用说,正是王徽之。
“五哥,官奴。”
阿茂盈盈行了个礼。
王徽之依旧面上冷冷,唇色淡如菊,行了个礼就转过身去。
雪白的衣领之上,脖颈挺立骄傲如天鹅。
王献之黑色琉璃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光芒一闪,似有喜色。
“阿姊练完字了?”
阿茂点头,“我找了半天,才想起你说过要来看樗蒲的。”
阿茂一时间说不出话别的话,就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,阿茂以前虽然远观过过庄客樗蒲,但是从来都没有近观,阿兄和阿弘哥哥都不好此道,所以此时觉得十分新奇。
王献之问道:“阿姊以前没玩过樗蒲?”
阿茂摇一摇头,示意他说下下去。
“阿姊你看着五木投子是不是像压扁的杏仁一样?”
郗道茂踮起脚尖仔细一看,果然像压扁的杏仁一样,献之要是说它像别的,她或许记不住。
可是说到杏仁,她可就一下子记住了。
阿茂看了一会儿,就略略看出了门道。
她拉一拉王献之的衣袖,“官奴,黑面的的牛犊好可爱。”
王献之正想要说话,王徽之突然出声,“这次是‘卢’!”
在樗蒲之中,全黑为“卢”
,是最高彩。
阿茂跳起来拍了拍手。
王徽之声线清越,语气却是讥讽,“《樗蒲赋》中说,玄通先生道德既备,好此樗蒲。
不知道妹妹道德几何?有人觉得自己是黑面的牛犊,人人都想要全黑。
可是我看倒像是白面的野鸡,聒噪不堪。”
阿茂本来正在兴头上,他却这样来一句。
她想起王玄之说他是喜欢的就极喜欢,讨厌的就极讨厌,看来他是极讨厌她吧。
他说话过分,可是阿茂却懒得反驳。
跟一个讨厌你的人争论也不会让他喜欢你,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。
更何况他讨不讨厌又有什么关系呢?反正她马上就可以回家了。
阿茂转头,对王献之说,“官奴,我明日就要归家了,来找你是来道别的?”
王献之心中一沉,他本来以为阿姊是改变主意想要来和他一起玩呢。
他咬了一下嘴唇,心中不知为何闷闷的,似乎有气。
王徽之冷眼看阿茂一眼,转身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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