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人的面容她虽从未见过,可那眸光望着她似漾着一汪春水一般温柔,又似烈火一般灼热。
温亭晚鼻尖泛酸,眼泪霎时涌了上来。
见她这模样,商人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,末了,将手中步摇往外推了推,神色如常地问道“圣女大人不喜欢吗”
温亭晚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,将步摇接了过来,哑声道“喜欢。”
“圣女姐姐这么喜欢吗”
呼延珊温亭晚双眼通红,“喜欢到都要哭了。”
温亭晚以手掩面,生怕身侧的阿兰出端倪,忙笑道“可别说了,怪丢人的,还不是没见过世面,见到这么漂亮的步摇就”
“圣女大人喜欢便好,听闻这步摇还是从骁国皇宫中流出来的,是皇室之物,小人也不敢卖给寻常百姓,便只能卖给九公主了。”
商人道。
“好了好了,多少银两,待会儿自会有宫人给你送去。”
呼延珊挥手示意他退下,商人却不走,还特意指着步摇上镶嵌的一块蓝宝石道“步摇金贵,圣女大人佩戴时万莫小心,尤其是上头那块蓝宝石,若是摔了一回,只怕不好再镶嵌。”
温亭晚心领神会,与商人对视了一眼,轻轻道了声“好”
,然望着商人离去的背影,她目光胶着不舍,最后还是强忍着别开眼去。
待呼延珊离开,她随意寻了个由头,将阿兰也遣了出去。
拨了拨步摇上的蓝宝石没有拨动,她干脆将步摇举高,旋即放手,任它坠落在地。
步摇上的珠玉碎了一地,蓝宝石也从步摇上摔落,露出藏在后头只手指粗细的纸条,温亭晚捡起来,上头只寥寥几个小字。
“封祭大典,必来相救。”
温亭晚将这八个字默默念了无数遍,眼泪在眼眶中盘旋打转,她用双手捂住胸口,这些日子以来的无助,恐惧与绝望如潮水一般悉数漫上心头。
就像是在水上挣扎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,绝望逢生的欣悦令她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。
候在门外的阿兰有些烦躁地撇撇嘴,心道,有何好哭的,还不到真正该她哭的时候呢。
转瞬便到了圣女封祭大典那日,温亭晚以白纱遮面,穿上了繁复庄重的白衣白裙,几乎不出她身怀有孕。
掌仪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妇人,面容严肃刻薄,温亭晚先是被领着去了呼延珊口中所谓的祠堂,在那里,她见到了上一任圣女乐环的画像。
果真与她生得十分相像,若不是心里清楚,她怕也会误认为画中人是她。
可她知道,她们终究不一样。
在祠堂施了拜礼之后,温亭晚便被人扶上了马车,听说真正的封祭大典在京郊的祭坛。
马车缓缓驶出了夏国皇都,温亭晚将那支摔破的步摇揣在袖中,咬唇惴惴不安。
这一队去往祭坛的仗仪少说也有几十人,其中不乏呼延卓安插的高手,太子该如何救她。
恰在此时,忽听外边一阵喧闹,温亭晚掀开车帘查,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匹受惊的马,将整齐的仗仪队伍冲得四散逃亡。
“你们是”
阿兰喊到一半,就没了动静。
车帘被猛地一掀,温亭晚下意识攥紧了步摇,将尖锐的一头露出来。
“晚儿,是我。”
到太子熟悉的面孔,温亭晚的脑中分明还一片空白,身子却快一步扑到了他的怀中。
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,她明明该说她没想过他会来,她以为他真的忘了她,下江南风流快活去了。
可话到嘴边,只剩下饱含满腹委屈,抽抽噎噎的一句。
“你怎么才来。”
景詹心疼地紧紧搂住她,歉疚道“是我来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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