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昭气笑了,他从椅子上起来,一把拽住我的手腕,我拿在手上的针线“咣当”
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“罗素,你给我听好了,这辈子,你都别想拿到休书,就算我死了,也不能!”
我堪堪抬起头来,盯着谢昭发疯,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,霍地嘴角一松,“你给本小侯爷等着!
本小侯爷若是能让你如了愿,那才叫见了鬼!”
真的吗?起码洛王是死了。
这倒是如我的愿。
谢昭似是将我看穿,他沉着一双眼:“让你借本小侯爷的手,大仇得报,便宜你了!”
提及洛王,这大抵是谢昭做过的,最合我心意的事。
我抿着嘴角,不曾回应,从谢昭手里抽出手腕来,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针线。
谢昭盯着我的动作,留下一句“无趣”
起身便走,我捡起地上的针线,抬眼看向他大步离去的背影。
–
谢怜出嫁那日,定在腊月二十八。
谢夫人不愿,想着推到年后再办,可谁知谢怜自作主张地挑好了日子,说什么也不愿意改。
谢夫人向来宠她,只说了声,女大不中留。
便忍下自己心中的不舍得,由她去了。
嫁衣我早已绣好,天还未亮,我便起身,亲自给谢怜送过去。
谢怜激动至极,像是一夜未眠,她捧着绣好的嫁衣,爱不释手,“二嫂的绣工果然了得,我瞧着,便是宫中尚衣局的也比不过二嫂这手艺。”
谢怜拉着我絮叨,她忽然便问我:“二嫂当日嫁给二哥时,是什么心情?”
太久了,那些情绪甚至令我感到陌生。
我伸手拿过妆案上的木梳,从她的头顶梳至发尾,耳边响起父亲说的话来,“如今你哥哥去了,嫁到威远侯府,于你也是一份庇佑。
他日不要胡闹,让着些小侯爷,他毕竟是不同的。”
挥去脑中那些话,我抬手拂过谢怜的发丝,“妹妹嫁过去,一切以自己的心意为主,虽说方四公子是好的,但婚前婚后总是不同,二嫂见不得你受委屈。
你也不用怕,若是受委屈,回来告诉母亲与你二哥,他们会护着你的。
你毕竟是不同的。”
谢怜转过头,忽地扑在我怀里,抱紧我的腰,我被她这忽来的举动弄得怔怔的,“妆发该弄乱了——”
“二嫂,我舍不得你。”
我觉得眼睛有些湿,拍了拍她的肩头:“妹妹一定要过得好。”
谢怜不肯起身,只是伏在我胸口,霍地她就哭起来,“我同二嫂说句实话,你嫁进来那一日乃至许久,我都是看不上的。”
我知道,这京城人从来都觉得我配不上谢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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