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琴喝了粥,眼珠子却骨碌碌转起来。
李惟一看便知他又生出什么坏主意,故意不理他。
宝琴放下碗,挨到李惟身边,“夫君,我们来商量家里的大事罢。”
李惟抱住他,顺势亲了亲他喝完粥甜甜的嘴,“什么大事?”
宝琴掰起手指认真道:“这几日卖的肉便比年前少,待天气热了生意定然更不好,到时候该怎么办呀?”
他说的确是事实,李惟自然早就考虑过,暗笑还能养不起你这头小猪不成,却跟着装出一副忧色,“宝琴觉得该如何是好?”
宝琴眼睛一亮,看来早有打算,“家里除了卖肉,还需谋别的路子才成。”
李惟奇道:“别的路子有哪些?”
宝琴看他一眼,斟词酌句道:“夫君高中状元,必定极有才华,又写得一手好字,不如——”
李惟将他抱到腿上,搂得更紧一些,顺着他的话问道:“不如?”
宝琴豁出去般,飞快道:“不如做些字画拿去卖了,也好贴补家用。”
李惟哈哈大笑,这小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。
宝琴不知他有没有生气,在他怀中扭了扭,“你别笑!
还没说好不好。”
李惟贴住他的脸颊,开口笑道:“你从前也给别人出过这样的主意?”
宝琴乖乖点头,“春风苑里有个写字漂亮的小倌,我便叫他托人拿去卖了,他得七成我得三成。”
李惟暗道生财有道这四个字果然该用在宝琴头上,却故意不说话。
宝琴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,开始灌迷魂汤:“夫君,我算过了,虽然笔墨宣纸也费钱,但曲城有个卖字画的老板我原来就认识,可以多给我们一些分成,只赚不赔。”
嘿,这个时候倒一口一个夫君,李惟蹙起眉,“只赚不赔?纵然纸笔费不了太大成本,我白天干活,晚上还要写字,这笔账该如何算?”
他装得正经,嘴角却终归泄露了一丝笑意。
宝琴心领神会,不由气道:“你这个坏蛋,你待如何?”
李惟笑道:“我写字,你研墨铺纸,端茶送水,捶背揉肩。
我写完字,定然又累又饿,最想吃光溜溜的小猪,你可要洗干净了好好端上来。”
宝琴气得咬了一口他的脖子,恶狠狠道:“好!”
二月草长莺飞,十九那天是李秀才的忌日。
李家肉铺闭门休业,镇上的人都知道李惟要去祭扫,前几日开始便陆续有人送来香烛纸钱。
李秀才生前一身读书人的清高之气,不如许先生平易近人,但他在镇上开了学馆,足以叫许多人心存感激。
李秀才的墓在镇郊山上,与早逝的夫人合葬在一起。
李惟和宝琴挎着篮子上山之前,先绕路去了趟学馆。
走得老远便听见孩童的欢笑,而非往日的琅琅读书声,李惟和宝琴好奇地对看一眼,抬头却望见天上数只纸鸢,飞得极高几乎没入白云。
许先生坐在学馆前,搬了把椅子晒太阳,含笑看着周遭小儿嬉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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