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琴转了转眼珠,笑道:“李惟,你在朝中可认识曲城第一富江府的公子?”
李惟点点头,他与江老爷既然相识,江公子在京中做官,也算得上点头之交。
许先生才学闻名一方,江老爷曾经将儿子送至学馆一段日子,他自然也识得江公子。
宝琴便接着道:“那你可见过江公子的夫人、江府的少奶奶?”
李惟苦笑,“朝官的妻子我怎么可能轻易见到?不过我听闻江公子的夫人是个绝世美人,但凡过目之人必定赞不绝口。”
宝琴捂嘴笑起来,“我却见过江少奶奶,不但见过,他从前便住在春风苑我隔壁的屋子,名字唤作玉竹。”
李惟吃了一惊,连许先生也面露奇色,“江公子的夫人,竟是春风苑出身?”
宝琴点点头,“玉竹生得极美,走起路来像是一阵柔风,扮作女子没有丝毫破绽。
江公子对他一片痴心,却深知江老爷决不肯让他娶玉竹,二人便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,替他捏造了一个落难小姐的身份。
玉竹嫁入江家已有两年,只怕江老爷至今还不知道他那美若天仙的儿媳妇,其实是个男人。”
许先生长长一叹,“可怜痴心,又可笑荒唐。”
李惟亦是摇头,“扮女人难道还能扮一辈子?玉竹生不出孩子,不论他究竟是男是女,江老爷也定会叫儿子另娶新人。”
三个人的故事都说完,李惟推了一杯酒到宝琴面前,“就数你最坏,压根没提自己,罚酒!”
宝琴撇嘴,“我自己的事无趣得紧,又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他出身青楼,背后必有凄苦,李惟和许先生谁也不忍在除夕之夜问他。
宝琴笑着喝了酒,三人再扯些别的事说,子时便悄然到了。
外头的爆竹声震天动地,根本吵不醒宝琴。
李惟抱起他,向许先生道:“我怕宝琴着凉,先带他回房了。”
许先生点点头,“我也回去了。”
李惟把宝琴放在床上,捏住他的鼻子,等着他渐渐憋红了脸突然张嘴长出一口气。
他笑起来,俯身亲了亲宝琴的脸,“睡得像小猪一样,还说什么千杯不醉。”
过年后,学馆复学,许先生便要住回学馆。
李惟和宝琴挽留不下,只好趁空将学馆好好打扫一番,帮许先生搬行李回去。
家里便只剩下两个人,空荡荡的有点冷清。
二人开始还不习惯,日子久了倒也察觉出两个人的好处来。
他们青春年少,又值新婚燕尔,笑骂打闹,喜怒嗔乐,无时不刻地透出甜蜜。
宝琴在欢场淫浸许久,伺候别人为重,享情爱欢乐为轻。
但自从跟了李惟,便像长僵了的花骨朵重新绽放,媚俗之气渐渐淡去,却自有一种朝气蓬勃的艳色显现出来。
李惟爱极他帐中的模样,明明极易动情眼底却含一分羞怒,反应热情诚实还偏偏爱耍心眼。
宝琴哪里知道自己撒娇装哭,叫李惟牙痒心也痒,只想把他欺负得更彻底。
自许先生搬离李家,两人情事愈发肆无忌惮,除了堂屋里宝琴怕公公盯着看,旁处都已叫他们试过了。
依着约定,李惟当起了宝琴的教书先生。
两人并排坐在东厢书桌后,宝琴研墨,李惟提笔,落在纸上写了宝琴二字。
宝琴凑过头道:“原来我的名字这般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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