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后面的人显露出身影,那是一个少年人,十二岁的模样,脸色白皙,眸子又黑又大,肩上趴着一只黑猫。
他悬停在空中,收回手,将狗崽从老道的怀里提溜出来抱在怀里。
“哥哥叫的是我。”
扶岚将狗崽交给阿芙,阿芙睁圆了眼睛,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“原来是你,扶岚小儿。”
尖细的声儿忽然传过来,扶岚抬头望过去,那老道立在远处的雾气里,头颅的上半部分已经没了,只剩下一个下巴孤零零地支在枯瘦的脖子上,开开合合,别样的诡异。
阿芙回过神来,叫道:“他的脑袋是空的,穿胸试一试!”
墨色的身影一闪,扶岚蓦地出现在老道跟前,十指穿过老道的胸口。
只听见令人牙酸的咔嚓一声响,老道的胸骨尽数断裂。
“你杀不死老夫的,扶岚。”
老道的骨架卡在扶岚手臂上,歪着身子低低笑了笑,“来历不明的杂种,你自称为妖,却和凡人混在一起。
老夫听闻众妖皆耻与你为伍,你便离了南疆来到人间。
你这般杂种,便是凡人也不会容你的!”
黑猫一爪子拍碎他的下巴,“跟你没关系,去死吧。”
骨架碎了满地,零零碎碎的骨头在地上打转,骨碌碌滚进沟渠里。
阿芙跑过来,问道:“他死了?”
“没有,这不是他的真身。”
黑猫说。
狗崽从阿芙怀里挣下来,跌跌撞撞跑到扶岚脚边上,踮着脚尖捧起扶岚的手,上面有几道口子,是方才被那妖道的骨刺拉伤的。
狗崽对着扶岚的手哈了几口气,道:“痛痛飞。”
妖魔自愈能力强大,便是断了手也能再长出来。
手上的口子恰在这时愈合了,狗崽笑弯了眼,“飞走了!”
小小的孩童,眉眼弯得像月牙,灿烂的星星藏在他眼睛里。
扶岚愣了一下,伸出手,笨拙地摸了摸他的头顶。
桑梓(二)把被拐的孩童挨个送回去,阿芙抱着狗崽,领着扶岚和黑猫回到家。
阿芙的茅屋在村口,走到石子路的尽头,弯到泥巴土路上去,再拐过一面颓圮的烂土墙,村里有马头墙有菱花窗的宅子离他们越来越远,渐渐变成瓦房土屋,又变成茅草棚子。
最终摸黑踏过田埂,一间孤零零的小茅屋立在东边山坡底下,柴门边上长了一棵乌桕树,黑压压的叶子挡下一片乌漆漆的影子,那就是阿芙母子的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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