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此刻心里全想的是:‘要是敢随便弄些石头、树叶讽刺朕,朕之后定要让这逆子知道知道君父的威严!
’
这时。
弯下腰,将箱子上层一张东西取出来的宦者令开口了,“呦,陛下,是太子亲手抄写的一篇辞赋。”
“这儿还写着,父皇亲启呢!”
听着老太监高兴的语调,刘彻鼻尖哼哼两声,心想算那小子识相。
“咦?”
宦者令忽而疑道:“太子用于誊抄文字的器物,怎得如此奇怪?轻盈,透光,是某种奇珍异兽的皮革?”
“难道,真是祥瑞?”
“陛下!”
肯定不会是兽皮啦,宦者令看走眼,刘彻可不会,他接过那张抄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……纸。
是的,白纸!
“诶?”
皇帝不知‘纸’为何物,搓了搓质感,“并非皮革,也不是丝帛,有点意思。”
宦者令现在就盼望着皇帝心情好转呢,一听陛下对太子所献之物有兴趣,赶忙把脑袋凑过来,搭茬念道:
“亡是公听然而笑曰:楚则失矣,而齐亦未……陛下,是司马相如的上林赋!”
“嗯。”
刘彻点了点头。
将一臂长宽的大纸展开,先是点评了下刘据的小字,“勉勉强强,看得下去。”
随后才说起纸张本身,“不错,朕记得《上林赋》有两千余字,用竹简书写都得十几卷,这东西……”
刘彻抖了抖纸张,“一块便能写下,应该是跟锦帛一样的贵重物品,却比锦帛稀奇,那小子给朕献了多少?”
宦者令看了眼箱内,喜道:“太子给陛下送来一大箱呢!”
“哼,算他有点孝心。”
有时候,皇帝的话得反着听,比如现在,好似是不满意,但实际上,心里满意着呢!
宦者令一边拿着一张纸,一边谄媚奉承道:“陛下平时严苛,那是希望太子成龙,太子岂能不知?”
“皇家也有温情呐!”
刘彻不置可否,背着手,往御阶上走去,“你这阉货,给太子这般说好话,未央宫里通风报信的那个是不是你?”
“陛下,您可冤枉奴婢了!”
这一刻,宦者令对答如流,没有丝毫停滞,“是皇后宫中的掌事。”
老太监将纸张在案几上摊开,又给皇帝递上毛笔,接着道:“太子新收入宫的小宦官,与大长秋有些关联。”
“呵。”
刘彻点了点头,“这便说的通了,看着点,哪些事传得、哪些事传不得,你有个数。”
“是,奴婢知道。”
随即。
一场和颜悦色又危机四伏的谈话结束,皇帝专心致志地在纸上练起毛笔字。
还别说,有种……纵享丝滑的顺畅感。
“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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