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波,小波,别哭啊,什么事告诉妈,妈给你做主。”
听到正主的声音,陆建勋心底冷笑,面上却愈发显得悲痛,“二哥啊,我可怜的二哥啊,还没结婚哦,以后可怎么办啊,都怪你,是你们骑自行车撞到我二哥的。”
说话时,陆建勋慢慢爬了起来,见对面几个人围了过来,长相,不是上次围堵他们的人,不过也是张家亲戚就对了。
罗雪如也认出他来,瞪着眼睛,睚眦欲裂的要骂人,陆建勋眼珠子转了转,哭得更大声,“好啊,是你们,我认出你们了,上回就是你们撞了我哥,还把我家的草绳子糟蹋了逼着我哥跟你们道歉,着你们人多势众,我们兄弟两逼不得已低头,以为事情过去了,没想到你们还让娃儿撞我哥,你们存心不要我哥活啊,我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啊”
罗雪如气疯了,明明他们存心碰瓷吧,竟然恶人先告状,她转头向拉长脸的公公,急声解释,“爸,是他们,上回遭小波撞了后怀恨在心。”
“哼,你也知道你儿子上回撞了我哥逼着我哥道歉是什么意思,还把我家草绳子给弄脏了。”
说着,他又哭喊起来,“可惜那些草绳子哦,我们全家老老小小,白天干活,晚上熬夜搓才搓出来的草绳子,就被群野蛮子糟蹋了啊,弄得我们过年都没钱啊”
他不是干嚎,而是声情并茂的控诉,泪水如倾盆大雨,鼻涕如乡间小溪,稀里哗啦顺着下巴流,时不时的抽搭几下肩膀,务必上去哭得悲痛欲绝。
确实,周围的人他这样,不无投以同情的目光,有人说,“上次的事儿我也见了,哎,都是为了口吃的,不容易啊。”
罗雪如呸了句,擦粉涂红的脸因着愤怒几近扭曲,恶狠狠瞪着陆建勋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似的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,就是上门故意找茬的,你等着,我去派出所找公安,非让公安收拾收拾你们不可。”
陆建勋可不是被吓唬长大的,继续哭,“大家评评理啊,撞到人还要拉我们兄弟去派出所啊,我们兄弟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活该被人欺负啊,是不是撞死人都不用负责啊。”
陆明文听到陆建勋左一句死右一句死的,眉心突突直跳,配合的蜷缩起身体,双手抱着头,声音羸弱的喊,“建勋,建勋。”
人多,陆建勋不怕他们跑了,松开小波弯腰回答陆明文,“二哥,二哥,我在呢。”
“头疼,我头疼。”
陆明文捂着头,做出很痛苦的样子,陆建勋再次泪雨如下,“二哥啊,你怎么了啊,你别吓我啊。”
两人表演得天衣无缝,哪怕罗雪如想倒打一耙都没用,而且她公公在,要知道自己娘家兄弟以多欺少,恐怕不会高兴,她深吐出口气,站在丈夫旁边,没吭声。
陆建勋自顾哭得起劲,“二哥,你别怕,派出所又不是他们家的,我去派出所报案,让他们把撞你的人抓进去坐牢。”
吓得罗雪如赶紧把儿子搂在怀里,冲旁边的侄女使眼色,示意把婆婆找来,婆婆大早上的买鱼去了,现在还没回来,得把婆婆喊回来做主啊。
陆建勋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,站起身就要走人,罗雪如尖叫,“快,快把他拦住,不能让他去派出所。”
公公和派出所所长是有些交情,但这么大的事儿闹开,所长不可能偏袒他们家的,要是把小波抓走,她也不要活了。
张全友在政府部门当个主任,再等两年就退了,盯着他主任位置的人比比皆是,真要发生点事,绝对雪中送炭的少,落井下石的多。
他叫儿子把人送去医院,小波撞了人,他们家赖不掉责任,陆明文听说要送医院,有点慌了,双手紧紧抱住头,不知道该怎么办,真要去了医院,打针抽血怎么办
走了两步的陆建勋似乎也想起什么,停下脚步,“对对对,得送二哥去医院,要让医生给,我二哥说头痛,要是撞坏了脑袋,以后娶不着媳妇怎么办啊。”
听到陆建勋的声音,陆明文的紧张少了点,不过仍有点害怕。
张家老大老二合力把人扶起来,罗雪如紧紧盯着男人,像发现什么似的,面色变得难起来,“爸,你,他身上都没点伤,哪儿像撞着脑袋的样子,我他们存心找麻烦的。”
陆明文心虚,身子哆嗦了下,不知是冷的还是其他,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着,罗雪如跑过去就要动手,“装的,绝对是装的,爸,你啊。”
张全友有眼睛当然会,男人用手抱着头,脸上的情绪不出来,但男人的弟弟,十三四岁的孩子,脸上表情不像是假的,他清了清喉咙,踩着皮靴上前,“去医院找李医生做个检查,该抽血化验的化验,务必要查出来哪儿有毛病。”
闻言,陆明文双腿直发软,左右胳膊被人架着才没倒在地上,他埋着头,不作声。
“对,抽血化验,从头到脚的检查遍,二哥,你别怕,我陪着你啊,你告诉我头哪儿疼,待会我和医生说。”
陆建勋对薛花花的话深信不疑,薛花花既然说检查不出什么,他半点都不心虚,相反,还积极的询问陆明文有哪些症状。
没有骗子是不怕人拆穿的,除非不是骗子。
罗雪如迟疑了,假如检查出什么毛病来赖在小波头上怎么办小波才十二岁不到,摊上事情的话就麻烦了,以后接替公公的工作也会成问题,她向公公,着急的喊,“爸”
她想得到的张全友自然能想到,平日里再斥责家里人重男轻女,但孙子出了事,他也难过,略微沉吟,开口道,“他的衣服湿了,去医院有点远,小心吹风感冒,老大老二,扶着回家给他找件衣服换上再去医院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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