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子便不再动弹,嘴里也不喊了。
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薛凌云,随即口鼻溢血,失神的眼眸倒映着薛凌云惊恐的面容。
薛凌云什么都听不到,也感觉不到了,直愣愣地看着聆音渐渐失去生命的面容,看着她像破烂般被御卫拖着两条腿,顺着长长的街道拖走了,只留下一道刺眼的鲜血……
薛凌云不敢相信,那个与自己相识多年,多次帮自己,温柔体贴的女子,就这么活生生被人打死在眼前……而行凶者,正是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人,和他那不知因何而起的暴怒。
这世道怎么了?人心怎么了?为何容不下一个小小女子?
不知何时,御卫已经不再按着薛凌云。
他也感觉不到疼痛,四周的人匆匆散去,纷纷嫌脏似的避开聆音尸身拖行的那道鲜血……
“景纯!”
薛宓哭着扑到他身上,和孙振武将他搀扶起来,“你没事吧?”
她担忧地捧着薛凌云的脸,满眼担忧地轻轻拍着,但薛凌云双眼无神,丝毫没给她回应。
“他这是魔怔了,快回府找大夫看看。”
孙振武见状,连忙搀扶起薛凌云,和薛宓一起一左一右架着他往王府而去。
薛凌云被架着踉踉跄跄走了几步,神智才慢慢回笼。
他轻轻放开薛宓和孙振武,自己慢慢站直了,闭目仰天,深吸一口气,臀部的钝痛顿时袭来,五感这才归位。
“好痛!
太他娘的痛了!”
薛凌云何时这般被人摁着打不能反抗过,忍不住皱眉,双手捂着臀部,疼得冷汗直流。
“景纯,你没事吧?”
薛宓见他呼疼,连忙想看他屁股。
“阿姐……没事。”
薛凌云哪好意思,连忙拉住她。
见薛宓担心得眼睛都红了,勉强一笑:“我皮糙肉厚,没事。”
无论如何,就算自己瞎了眼认野狼做家狗,也不让二姐和姐夫担忧。
那一顿杖责算什么,身上的伤痛,哪比得上心里的痛。
薛宓心疼薛凌云,更不满叶长洲突然的喜怒无常,但又不敢对他口出恶言,只得抹了抹泪,搀扶着他哽咽道:“走,我们回家。”
孙振武傻呵呵地跟在后面捂额庆幸:“哎呀,没事就好。
再不要出什么变故了,我这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。”
薛凌云一瘸一拐,苦笑了下,被搀着如丧家之犬。
暖阁内,一向好脾气的叶长洲发了好大一通火,将小案上的果盘摔得到处都是,满地的笔墨纸砚和碎瓷片,砸东西的声音隔着一个院子都能听见。
院外,杨不易低垂着头向赵婆婆述说叶长洲杖毙聆音一事。
他还在瑟瑟发抖,小小年纪哪见过当着面打死人的事,先前对叶长洲的满心敬爱,如今又添了三分畏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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