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洪小军,壬午年乙巳月……”
我喊了一声,然后冲着屋子里的洪斌夫妇问道:“这个生辰八字,对吗?”
洪斌没有说话,只是双目之中,尽是怒火。
而马小红却是一下子就冲了上来,打量着桌子上的物件,立刻扑向了地上的洪武,泼妇一般破口大骂:“洪武你个打短命的,居然敢害我儿——天杀的啊,你还是人吗?老娘今天跟你拼了……”
她对着洪武又抓又挠,像极了护崽的母兽。
先前小顾制住洪武,却不敢下死手,而此刻的马小红却是在宣泄自己心头的愤恨,下手没轻没重,弄得洪武哇哇大叫。
他一边避开,一边大骂:“马小红你疯了啊,什么叫做我害你儿?”
他死鸭子嘴硬,就是不承认,但脸却被马小红抓花,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。
我赶忙叫人把马小红扯开,随后叫人把洪武扶起来。
大老王也在旁边维持着秩序。
等场面消停了,我着满脸血痕、显得有些狰狞可怖的洪武说道:“说吧,这是谁教你的?”
洪武梗着脖子说:“你在说什么啊,我不知道!”
我指着桌子上的红布,问:“那这是怎么回事?”
他了一眼写着洪小军姓名和生辰八字的黄纸条,十分硬气地说:“这是从庙里求来的——我们洪家,我两个儿子,还有他姑家两个,读都没出息,就只有小军读行,我这是帮他求福,保佑他能考上大学,光耀门楣呢……”
我听完气乐了!
这位大爷,还真的是死鸭子嘴硬呢。
东窗事发,事已至此,他居然还整出这么一套说辞。
真有意思。
洪武抵死不认,我也不着急,指着那一小堆指甲、牙齿和那管血,问旁边的洪斌:“这些应该都是小军的,知道怎么来的吗?”
洪斌说:“牙齿应该是房顶上找的——小军小时候换牙,按传统都丢房顶上……”
浑身虚弱的洪小军则说道:“我出事之前,婶子帮我剪过指甲,还很奇怪地收了起来;至于血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我没有继续问,而是向了洪武,问:“帮人求福,需要用牙齿和指甲吗?这是哪门子的手段?你求的那庙,是哪一家,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……”
这会儿洪武倒是没有再嘴硬,只不过却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我也不去逼他,而是又踩上凳子,将那彩瓷娃娃给端了下来,放在桌上。
我这一动,原本还算淡定的洪武顿时就有些变了脸色。
他下意识地去那劣质的彩瓷娃娃,但又立刻转开了目光。
我用手敲了敲粗糙的彩瓷,随后向了他,说:“这个,是泰国求来的吧?”
洪武没想到我会这么笃定,犹豫了一下,闷声闷气地说:“泰国的庙,灵得很……”
我叹气,说:“对呀,灵得很,不过不是求福,是害人!”
洪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下意识地喊道:“你别乱说啊,怎么可能……”
我指着他的鼻子,音调突然变高,厉声呵斥道:“不是吗?你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求福,而是害人的古曼童,这瓷罐子里面,装的是冤婴骨灰,对不对?”
洪武被我骂得头也没抬。
但即便如此,他还是嘴硬地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……”
我着这个死硬的家伙,叹了一口气,说:“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、不到黄河心不死啊……”
可怜之人,必有其可恨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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