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说得对,我不愿见他,可我不晓得为何不愿见他,见了他我难受,敢问有谁愿得自己难受的。
可如今我心里一抽一抽又是为哪般?
他走到我面前,气息近了,这种味道我记得,等他托起我下巴在我沾着汁液的嘴唇上吻了吻时我也记得,除开鲜肉小笼包,还有一种味道我很熟悉,那应是我身体里的记忆。
等他走了我才从怔神中缓过来,坐在炕上默默把小笼包吃完,吃完了才恍惚的觉得,他这算是不要我了么。
等回屋睡时我又觉得,是我甩了他,他顾及我面子直接坦白接受,然后鼓励我勇开第二春。
这算什么,他不是说爱我么,我和他不是夫妻么,他不是说我若愿意他便到我回天上么。
他说这些话……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住这里了?
我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,用袖子抹抹,不一会儿泪又流了满脸,又抹抹。
……罢了,若是,若是今后我觉得还是对他有心,我上天去找他也是一样,他若仍心里有我,昭锦公主什么花儿爷是不会放在心里的。
我不晓得以前我是怎的想的,但我现在觉得,若是已无情,好聚好散分道扬镳,若是仍深爱,那么一定得追上天问出个彻底,有苍离坐镇,我不信那些老神仙还有帝君能阻拦什么。
我这么一想眼泪又停住了,这个法子很妙,肚子饱饱窗外夜色寂凉,我有些安心地睡了。
第二清早我一个鱼打挺蹦起来,第一件事便瞅瞅离儿在不在。
……在。
不仅在,还咋咋忽忽用青绿丝绸被衾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。
我坐在床前揉了揉那只粽子,咕噜噜滚到床角,过了一会儿四肢爪子慢慢露出来。
像只小乌龟。
“唔,娘……”
我把小乌龟翻过来,在他脸蛋上啃一口,“嗯,离儿乖。”
心里念着苍音昨晚做的小笼包滋味今儿定是得要他再做一次,不知苍离吃过没。
出门走到院里,只在夜间开放的水岚花含羞闭合了花瓣,屋子对面的屋子房门紧闭,我心里一咯噔过去朝窗户里瞧瞧,没人,心凉了凉,他这是真走了?
“花儿爷。”
我回头,正是府里爹爹那边的侍女,她向我一俯身恭敬道:“花儿爷,今日早上府上来了位姑娘,殿下与老爷都前厅花园里,您去看看罢。”
我应了一声,低下头随她走着,耳根有些红。
……我刚才到底心凉个什么劲儿啊,没出息。
去了花园,不见阎王爹爹到是见着了苍音。
前厅的花园算是酆都府上最大的了,阴曹地府有名儿的漂亮花朵都可在这儿数上一数,花道两侧围着青竹篱笆,□曲折蜿蜒,中心一片小池,一座翘角红木亭台便依水而建,而亭前池旁一方空地一桌四椅,桌上清茶腾起袅袅白烟,黑袍男子坐在石桌前面无表情,手肘搁在桌沿,下垂的指间握有一卷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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