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独自诚挚着,方寻却已经魔怔了。
就因为他一遍遍去否定自己的本能,始终不敢信任爱情,所以迟迟触摸不到真相。
那种感情蓄积到一定程度,即将触底反弹,他却半点察觉不到危险。
他这么地爱捉弄林瓒,爱在他那里获得占有欲的满足,不知疲倦地说着那些绝不会对另一个人说出的话,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吗?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林瓒激起天性里的强横、痞性,还自欺欺人地把这种心动和不受控制当做是身体的异状,病态和疲累的表现。
只有睡眠在不经意间打破他的自以为是,粉碎一切假象。
云朵一般的酣眠之中,他闭合的双眼上跳动着湿红的光线,反反复复地播放荒诞的、张力十足的画面。
理智尚存的幻境里,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欣赏林瓒的那份天真,并决心要保护他,像保护方选一样。
那他如何解释这种不合时宜的兴奋?他的身体激动得快要炸开,一条隐秘的内部的线紧紧绷着,串联他的头脑和他的手脚,中间系着代表欲望的器官,那玩意儿不停涨大,玩弄着这根脆弱的线。
可怕的力量!
这线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。
眼前的林瓒哭泣着,眼泪一颗又一颗地砸下去,闪烁着,可怜得要命。
而方寻在干什么?他呼吸收紧了,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,凝视他的泪水,凝视那些碎开的情欲之花。
他的喉结慢慢地滚动,像一滴岩石上的水,同那些眼泪一齐砸下,在心中黑暗的那池潭水里砸出“滴答”
的声响。
“你在为了我哭,是吗?”
他在梦里这样问。
又听到现实里林瓒那句轻轻的回答:“嗯。”
他也顾不上分清哪一刻意识清醒着,浅层的、深层的意识在梦里相遇、碰撞,总归是彻彻底底把他的想法给暴露了。
“很痛?”
他状似温柔地再问了一句,吻上那颗痣。
林瓒摇了摇头,他又要故意把他弄痛,扳着他的下巴,蛮不讲理地低声说:“你以后,只准为了我哭。”
不对不对,谁在说话?他分不清梦和现实的界限了。
他在害怕,想逃开,想远离这个画面。
他的眼皮不安地跳动着,竭力要睁开。
这时,一面巨大的镜子立起来,方寻困惑地抬起眼睛,看向那里面的镜子,但他看到一个极度陌生的自己。
镜子里,他搂着一个男人,迷恋地亲吻着那人的头发。
接着,那个他自己也抬起眼睛,轻蔑地、冷漠地瞥了他一眼。
整个梦境被降下几十度的温度,他被冻得哆嗦,猛地睁开眼。
被子里还是一片高热,方寻却冷得出奇,他身上全是凉透了的汗,如同在水里过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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