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芙一愣,慢慢抬起眼,眼前站了一个脸色青白的小孩儿,七八岁的模样,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她。
原来是因为他个子太矮了,隐在绡纱后面只露一张脸,她还以为是有个人趴在后面。
面目模糊是因为那铜镜许久没有磨,她被吓破了胆,这才注意到她自己的脸也模模糊糊。
这孩子的脸色很不好,面无表情,看着令人发憷。
这……难不成是个死孩子么?阿芙心惊胆战。
孩子看了她半晌,忽然搬起阿芙的手臂,撩起袖子,张嘴咬了下去。
他咬得极狠,一下牙就见了血,阿芙疼痛难当,奈何身子被定住,挣不开也喊不出话,只能硬生生忍着。
她想这是完了,流年不利,遇见秃头妖道,又遇见吃人的鬼娃娃。
门口响起脚步声,孩子一震,捡起球一转眼就消失了。
阿芙的手落回膝盖,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。
张洛怀撩开珠帘进来,他的脸已经恢复原状了,进来却不说话,四下里嗅了嗅,转而一笑道:“是他来看你了?”
阿芙冷着脸,不理他。
张洛怀撩起阿芙的衣袖,看见白皙的手臂上一排牙印。
他笑道:“这孩子顽皮,总是乱跑。
他血肉极为纯净,和你的孩儿一样,不用怕,不过咬了一口,没有毒的。”
他放下阿芙的衣袖,摩着阿芙的头顶道,“好夫人,认命吧,老夫如今披了凡人的人皮,妖气尽敛,扶岚小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,是觉不出老夫的妖气的。”
阿芙恨恨地瞪着他。
张洛怀没看到似的,犹自微笑,“好了,好了,吉时到了,我们该成亲了。
届时,你便是老夫名正言顺的妾室,狗崽是老夫名正言顺的儿子,我们一家人,好好处。”
扶岚牵着狗崽站在张府门口的石狮子底下,黑猫趴在须弥座上,阶上人来人往,村人下了田,携家带口跑这儿来喝喜酒。
扶岚拉着狗崽,袖子撸到肘间,还系着襻膊,像一个怯生生的乡下少年。
狗崽吸着手指,仰头看扶岚:“哥哥,咱娘去哪里了?”
黑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道:“呆瓜,咱们还是走吧。
阿芙嫁了人也算有了个好去处,她和狗崽有新家了,咱们就该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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