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那会儿北平人饿成什么样么天天吃混合面拉不出来,拉出来也带血!
实在没招儿,就远远儿的缀在东洋人的马匹后面捡马粪。
回来敲碎,拣里面没被牲口嚼碎的大豆粒子,清洗炒干,嚼起来嘎嘣脆”
“人人都说我抠门儿,可这样环境里长起来的人,一個铜子儿掰成两半儿花,有毛病么?”
何金银下意识的摇摇头,随即就缓过神来。
嘶眼前这位“便宜二叔”
,这是在给自己解释前阵子“算账”
那回事么?
何大清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:“该不会是觉着二叔这个势利眼,眼馋你小子短时间置下产业、有车有房,就跑来在你面前装孙子、摇尾巴儿?”
被当面戳破心思,饶是自觉长进不少的何金银,面上都有些挂不住。
他低着头连连摆手,掩饰尴尬。
“做梦!”
何大清掐起一根烟,将烟盒与洋火扔到他面前,自顾自的点上:“二叔要房有房、要女人有女人,勤行里头排不上头脸儿,可也有一帮认可咱的食客老饕!
凭什么上赶着嗦楞你小子的脚指头?”
“我没那么想”
何大清嗤笑一声:“杀人放火金腰带、修桥补路无尸骸,你的钱是怎么来的,二叔不过问。
和当初一贫如洗、还要倔着骨头死要脸、非要给我结一碗面钱相比,现在的你,何金银!
起码能入得了二叔的眼,称得上一声人物了。”
“要是想报复,二叔我接着。
就这,颠儿了。”
就这?
在何金银不解的目光中,何大清拍拍衣服,起身往外走:“你小子未来如何,二叔我是指不了路了。
人常说‘三代之内、必出兴家之子’”
“咣当”
一声,门外正听得云山雾罩的“两小只”
摔了进来,何大清看都没看,迈步跨了过去。
“至少也比你二叔的崽儿强!”
何金银回望桌上的烟盒洋火,咧嘴一笑,这就是那种“长大后老子给儿子递烟”
的感觉么
房梁上新换的大瓦灯泡“滋哇”
一阵闪动,几度明灭间,在屋内三人期待的注视下,挣扎着亮了!
1949年1月22日,是夜,北平城全面恢复供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