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知年扫了一眼,看见“琴琴”
两个字。
“‘琴琴啊,’赵喜儿说,‘以前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,喜欢穿白裙子,戴一个红色的手绳。
可是命很苦,去大学里做饭,大着肚子回来。
问她小孩的爸爸是谁,怎么也不肯说。
’”
郁知年觉得杨恪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反社会人格。
杨恪很平和,认真工作,不会利用郁知年报复已经过世的人。
那些根本没有意义。
但杨恪好像也是真的骗了他,郁知年想到那天他想离开杨恪的家,杨恪追出来,承认自己缺钱时的模样。
郁知年立刻没有保留的想要帮他,满心希望遗产能赶快把杨恪的公司带出困境,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杨恪会对他撒这么多的谎。
三十六(2019)三十六(2019)郁知年魂不守舍地回了学校旁的公寓。
公寓被任恒和楚思凡打扫得非常干净,就像样板间似的,所有的家具摆放整齐,连开放式厨房中岛的大理石台面也光洁如新。
郁知年坐在沙发上,回忆自己回赫市以来经历的事情。
史密斯不停要他搬东西的催促,地下室坏掉的门锁,打不开锁的锁匠,水管坏了无法入住的出租房,杨恪公司的困境,仓促的婚姻注册,并未成行的夏威夷之行。
也有杨恪的晚餐邀约,若有似无的拥抱,蒙市之行,暮色中的照顾,和缠绵的亲吻。
一切发生得都太快,他来不及思考什么。
杨恪在时,他头昏脑涨,魂不附体。
郁知年想着报道里说的,杨忠贇将他从三文接到宁市的真正原因,发现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这么多年,他好像没有一天过得清醒。
他觉得自己像一条濒临流浪的小狗,因为四分之一的特殊血统,被杨忠贇牵出来,做一件又一件没做过的事。
他盲目地生活,追着杨恪跑,也以为被选中只是幸运。
再重头回想了一遍,郁知年便为杨恪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——杨恪早已知晓郁知年的奶奶和杨忠贇关系的秘密,所以比他想的更可怜他,想帮他拿到遗产,又不想告诉他事实,才做了许多难以解释的行为,让媒体和德钦的股东拿来大做文章,写出一些滑稽的东西。
因为杨恪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,做事直截了当,目的明确,和杨忠赟完全不同。
只是郁知年自己所谓的爱情,在展露出来的真相里,愈发显得多余。
郁知年想明白过来,感到心里很空,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闭着眼发呆。
被杨恪的电话叫回过神时,窗外的天完全黑了。
房间里没有开灯,他处在失去自然光线的昏暗里。
手机响了一会儿,郁知年才接电话。
杨恪没责备他接得慢,只是问:“你在哪?”
郁知年听到杨恪的声音,忽而不再有失去理智的感觉,对杨恪说:“我刚才看了一篇方梁的采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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