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紧张什么”
孟宁盯着眼前的酒杯。
“不紧张的话,为什么不看我呢”
孟宁端起酒一饮而尽,扭头看向温泽念的同时打了个酒嗝。
温泽念又笑了。
孟宁现一个很小的细节,当温泽念作出那种酒店服务的标准笑容时,她面貌平整,像一幅任由她挥洒情绪的娟缎画。
而当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,眉心处会挤出一颗小小的花骨朵。
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样。
很多很多年前,她跟温泽念说“当你笑起来的时候,你的眉心会开花。”
而现在,温泽念那样笑完以后,很轻很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脸。
她一怔,正要往后缩的时候,温泽念的手退开了“脸不烫啊,没喝多吧。”
温泽念自己执起酒杯,又轻扬了扬下巴,示意她一起。
孟宁跟着把酒杯端起来。
其实她的确紧张,因为她很怕温泽念追问她过去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。
她或许应该找个借口离开了,可温泽念刚才笑起来的那一下,把她拉回很多年前的过往,那里的长巷永远走不到尽头,有独立的院子也有低矮的窝棚,斑驳一片的矮墙上种满牵牛花。
那是她人生最好的时候。
温泽念没有补香水,那茶香和百里香混出的调子散了些,本身的体香钻出来,清新得像热带季风区唯一一片雪地。
很多很多年前,温泽念身上闻起来便是这个味道。
孟宁也不知温泽念给她倒了多少杯,她觉得自己真喝多了,竟大着胆子又往温泽念身边凑了凑。
“我不会问你什么问题的。”
温泽念又摸了摸她的脸。
这会儿孟宁头很晕,眼前的景象碎成万花筒般的一片片。
一片是温泽念泛光的玻璃丝袜,一片是温泽念尖尖的衬衫衣领,一片是温泽念平直的锁骨。
咦为什么会看到温泽念的锁骨呢
哦温泽念纤长白皙的手指正在解那系得规整的衬衫扣子,衣领绵绵的塌下来一截,温泽念人也坐得放松了些,一手执着酒杯,另只手肘半倚在沙上,看上去像圈住孟宁的半个拥抱“你知道为什么吗”
她凑近孟宁耳边“因为还没到十二点。”
今天还未终结,所以这段梦境般的旅程还未走到终点。
她沦陷在温泽念半个拥抱圈出的浓郁体香里,在那个拥抱里日历一张张反向堆叠,耳边海浪声渐褪,浮出校园里钟楼隐隐的敲击,一群白鸽扑棱棱展翅而过。
黄昏的教室关了灯,总是暗得恰到好处,最后一缕夕阳透过半开的门,把黑板上“值日生孟宁,温敏”
的字样在水泥地面上曳出影子,拖得好长好长。
那时她同温泽念躲在教室里偷偷喝酒准确的说是她在偷喝一罐啤酒,温泽念在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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