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朝生对于一切可能涉及到武力和博弈的事都十分心虚,此时就很希望有人能帮他一把。
云连看出这是个肥差,心甘情愿地替他奔走卖命。
只要帮陈朝生熬过了这一关口,轮船公司的油水自不必说,日后在南北两头做转运出口生意也会方便不少。
至于打架压场护送货物,那可是他的看家本事。
此外,经历了这么一遭之后他还看出了一些门道——东三省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,旁的路子再多,也顶不上宪兵队的一句话。
如此这般折腾了小半个月,云连猛然想起自己还未见过连仁君一面,连忙吩咐阿申第二天一早送他去连府。
汽车在一栋独院欧式二层洋房前停了下来。
云连刚想开门下车,两名门仆小跑至前拉开了铁栅栏门,阿申于是将汽车开进了院内。
一楼大门前站着两个穿长褂子的男人,看到汽车驶进便三步两步下了台阶迎上前来。
云连认出其中一人是管家钱禄长,另一人三十五岁左右年纪,竖着个精神的大背头,面庞微微有些发福,但掩盖不住一身的书卷气。
云连前脚下了汽车,又回头吩咐阿申:“你去小金那边帮忙吧,两个时辰之后回来接我。”
转身刚合上车门,两人已到了他跟前。
钱禄长朝云连伸出胳膊比了个手势:“这位就是云连,云老板。”
云连早已猜到一旁的中年男人是连仁君,此时咧开嘴露出一个极为友善的笑容,就等着男人自报姓名,互相寒暄。
然而等了半天男人却不开口,光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猛瞧,末了轻声道:“哎,弟弟,想不到你竟然……是这模样。”
云连依旧是微笑着,心里却默默地皱成了一个疙瘩——那我还能是什么模样呢?连仁君说完又对着云连端详了几秒,随后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笑了两声:“走,我们去屋里说话!”
云连莫名其妙地跟着两人上了台阶,连仁君走在左侧,很自然地就将一条胳膊绕到他背后揽住了他。
云连毕生从未这么亲密地和人并排走过,此时只觉得一只热乎乎的手掌贴在自己背心上,很不自在地放慢了脚步。
然而连仁君依旧是自顾自地大步往前,像是急着要把人送进屋里,直推得云连一溜小碎步冲进了玄关。
阿申刚调转车头出了院子,从反光镜里看到自家老板扭扭捏捏地被人推搡进屋,忍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这要让不知情的人见了,还以为他是被绑架了呢。
云连穿过客厅,还来不及观察周遭环境就被带到了沙发前。
“坐。”
连仁君摆了个请的手势。
云连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,谁知那沙发过于柔软,瞬间把他整个人吞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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