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他对着如今相似眉眼的少年,也只能仿若无事般说:“一点也不像。”
苏何明显是不信,拧着眉毛道:“我去翰林院的第一天,就听人在背后议论了,时间长了,连我自己都有些在意。
那天御宴离得远,我没看清楚,父亲说他是祸国殃民的妖孽,我怎么会长得像他呢?含墨,我听裴宁说你跟他有些私交,我长得像他么?”
“不像,一点也不像。”
邱含墨觉得自己的笑让嘴角都崩开。
苏何还在追问:“真的?”
“你知道为什么说你们俩长得像么?”
邱含墨摇头晃脑,“你若有幸同时看到西施貂蝉昭君玉环,也会觉得她们长得有些相像。
美人,自然都多多少少有些相同之处。”
苏何知道他是拐弯抹角调笑自己,一跺脚,气的眉毛都拧过来:“你进了吏部供职,怎么也不见稳重?不是叫我来题字?再说这些无聊的,我要走了!”
邱含墨忙低声下气赔礼:“都是我不好,咱们这就去看我那幅画好不?”
苏何绷着脸,点点头。
邱含墨住的院子离花园不远,很是清幽,一进了远门,就有娇俏可人的丫鬟迎上来,甜声问着邱含墨和苏何累不累。
苏何家哪有这么多侍奉的丫鬟,他父亲是清官,恨不得连衣柜都撒上种子种出来,见到这么玲珑的丫鬟,有些手足无措。
邱含墨看出他的窘迫,挥挥手,叫她们都别来打扰,又故意道中午要留苏何吃饭,叫小厨房多备几个好菜。
丫鬟们笑闹着退下去了,邱含墨就带着人来到书房,桌子上摊着一幅画,苏何几步走过去,第一眼就轻呼一声,叹道:“好画!”
画上是一塘月色。
池塘里生着荷叶,荷花刚刚冒出一个尖,却让人觉得,也许在旁边守一会儿,就能见到荷花开放。
半边月亮投在池塘,摇摇曳曳着月色,有些轻纱般的朦胧。
邱含墨是玩弄意境的高手,人家书画抒情,他却能做到物我两相离,无论他内心如何雄心勃勃,写出的字画出的画,却总是充满着文人的淡薄闲雅。
苏何对这幅画爱不释手,端着手臂想该题什么字才合适,生怕题的不好,辱没了这幅画。
他其实一向喜欢挑战。
邱含墨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时而蹙眉时而抿唇,时而眼神直了,时而目光四处转着。
走到一旁倒了杯茶给他,他刚接过来,就大叫道:“有了!”
苏何提起笔,运笔如飞,邱含墨看着,不过一会儿,飘逸行书便呈于纸上。
他看的心喜,不自觉便念了出来,正是:“水波潋滟蟾宫忙,半掩颜色好梳妆,疏忽人间朦胧夜,青荷鸣蛙处处香。”
“我这半个池塘的景色,连仙子都在意了啊。”
邱含墨打趣苏何。
苏何写完这四句,实在是心满意足,面对着邱含墨的打趣,也只是淡淡一笑,把笔各自案上。
邱含墨帮他涮了笔,唤进小厮,吩咐了他好生裱起来,苏何不由问道:“裱起来送给谁?”
“我自己留着不行么?”
邱含墨眼角含笑。
“你是这种人么?自己留着,是不会特意去裱起来的,只有送人才会大费周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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