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子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,却无奈先前得到教主亲令,务必活擒程溏,切不可伤他一分,且这道命令竟在斩杀纪雪庵等人之上。
她虽百般遮掩,又怎么可能不漏出端倪,如今被程溏识破,此计再不可施。
女子手指紧紧按在弦上,顾不上方才断弦时指尖鲜血横流,一拨便是十足杀意。
场中高手果然瞬间动了起来,连先前受伤倒地的数人也爬起,竟全然不顾身上的伤,失了兵刃的人便以血肉之躯攻向纪雪庵等人。
程溏一扬手,露出掌中绯红小匕,左臂却被纪雪庵一下拉住,沉声道:“不可!
那女人被你惹怒,只怕连命令也不听。
方才已是侥幸,如今没那么容易再得手。”
语罢一把将程溏推出了战圈。
程溏胸口起伏两下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此时应听从纪雪庵所言。
他眼见纪雪庵和罗齐寅应付得愈来愈吃力,那些正道高手仿佛不死不休,即便浑身浴血,仍不肯停下。
那女子背水一战,或许先前得过命令要尽量保全正道人士的武力,但显然在万家和魔教看来,他们也并非不能舍弃,何况此处不过数人,却还有众多高手被他们藏起。
罗齐寅右腿上被刺中一剑,痛叫出声,而纪雪庵却已无暇再替他解围。
程溏握紧手心匕首,仰起头狠狠盯着树上女子。
恰在此时,林中遥遥传来一声乐音。
罗齐寅堪堪逃过一刀,惊得大喊:“又来一个?”
程溏却看见那女子脸色乍白,神情戒备,全无得意之色,显然并非同伴来援手。
那声音短促清脆,却是笛子所奏,吹的是半截调子,即便连完全不通音律的人也能听出其中试探之意。
树上女子略松了口气,手指拨了几下筝弦,逼得笛声戛然而止。
但林中只静了片刻,那笛音又响了起来。
程溏茫茫然望向深林,他不懂音律,却也明白是有人用乐声在对抗女子的筝音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手脚并用,竟欲爬上那女子所在的高树。
女子稳坐在之前携她上树的中年汉子身上,十指乱飞,一时也无暇理会程溏。
程溏飞快爬到她的下端,一手抱住粗枝,一手攥紧绯红小匕,但见那受操纵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,清喝一声纵身扑向树上女子。
这已是他第二次要杀这个女人,自然知道她一丁点武功也不会。
女子举起筝琴勉力一挡,怒道:“你做什么?杀了我,这些人再无可能恢复!”
绯红小匕嵌在琴体一时拔不出,程溏却已跃至女子身旁,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“你骗我?摄魂术又不是魔教的独传功夫,帮我们的人这不就来了?”
那女子被他扼得满面通红,手一松筝琴从树上摔落,十指用力去掰程溏的手,痛苦挣扎道:“不……不行……他……不会……”
程溏哪里理她,失了兵刃,只待一口气掐死女子,再等来人吹笛解了众人的摄魂术。
他双手再加几分力气,那女子双目瞪得极大,面容扭曲可怖,却听见树下传来罗齐寅一声惊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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