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溏与他对视一阵,才慢慢笑道:“果然凡事瞒不过主人。
我虽说得轻巧,要从凌家取出绯红小匕,毕竟不是一件易事。”
纪雪庵冷冷看他,“你没有内力护身,难道不怕被一掌打死?”
程溏道:“我特意在他们之中功夫最弱的那人面前现身,况且初交手必为试探,对方不会出全力。”
纪雪庵挑眉冷笑,“你倒也懂惜命?”
程溏看着他,认真道:“我虽死不足惜,但我既决意追随主人到底,便要处处小心别折了小命。”
他说话时,依然是平素坚定无比的语气。
二人离得极近,纪雪庵盯着程溏的双目,简直当真要相信,程溏是他忠心不二的随从。
他闭上眼,微微感到晕眩,便是先前柳寻含情脉脉的醉人眼波,也不曾叫他露出这样的破绽。
纪雪庵的眼前一时闪过许多人事,程溏,杏香,韩秀山,魔教……
迷惑游疑只有一瞬,纪雪庵睁开双眼,眸中一派寒冷玄冰。
他忽然之间冒出一个念头,走到桌边将绯红小匕的盒子抛给程溏,“你既然取来了,这东西便归你所有,我并不需要。
同时,第二件事算你做成。
明天晚上你随我去一个地方,我要你办第三件事。”
程溏接住绯红小匕,惊道:“主人,这等宝物,我如何能收下?”
纪雪庵却不理他,转身回到房间。
屋中柳寻坐在桌边,点着一支蜡烛。
他见纪雪庵进来,探寻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,微笑道:“怎么了?外头那人是谁?”
纪雪庵不愿多言,简单道:“同要去青浮山的人。”
柳寻闻言好不稀奇,“你竟肯与人同行?那人定非常人,究竟是何方神圣?”
纪雪庵转过头,看着柳寻道:“恐怕的确不是常人,我怀疑他与魔教有关。”
柳寻面色一变,“那你还特意带他在身边?近旁监视么?”
纪雪庵并不接话,韩秀山现身疏城出乎他的意料,他去青浮山是为暗中调查珍榴会与魔教的关系,程溏执着于珍榴会,如今看来并非那么简单。
他自己尚理不清头绪,柳寻是捕风楼的人,虽为正道同盟,却无必要事事向他说明。
纪雪庵沉吟道:“有一件事,请你一定设法做到。”
他语气格外郑重,柳寻好笑道:“什么事?”
纪雪庵压低声音:“韩秀山恐怕的确来了疏城,我要你诱他明日晚上去繁月阁。”
柳寻大吃一惊,“我没那么大本事,如何左右得了魔教铃阁阁主?”
纪雪庵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,“捕风楼沈楼主曾向我许诺,非常时刻,只要有这块令牌,我便可任意差遣捕风楼十七暗士。
繁月阁既然是捕风楼的据点,其中想必也有暗士,你办不到的事,他们必能做到。”
柳寻面色沉郁,接过令牌,抬头道:“要诱韩秀山来,并非全然没有法子。
我在繁月阁经营多年,风月场中有其独特的行事方式,倒不为你们外人所知。”
纪雪庵点点头,“那再好不过。”
柳寻却追问道:“但要我帮这个忙,你须得告诉我,这么做的用意为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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