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眉的话声将她的神智唤回:“长公主,贺兰天师算好了日子,下月初七是个诸事皆宜的吉日,选定于芜园举办相看礼。
那时芜园的梅花开得正好,还可以顺便赏梅。”
誉朝民风开放,婚嫁也并非全然的盲婚哑嫁,有相看礼一说。
双方于选定好的吉日会面,稍加了解彼此,甚至可以因相看不满而悔婚。
同时为防逾矩,还会请上许多同龄的公子小姐同游,倒像是清明踏青。
萧清规并未接话,寿眉便继续说下去:“还有后日的冬祭大典,新制的翟服已经送到了宫里,长公主可要回去试试?倘若哪里不对,奴婢再命人修改。”
萧清规看出寿眉是在劝她回宫,闻言微微颔首:“那就回罢。”
路上坐在马车里,寿眉几次偷瞄萧清规,萧清规便点了她一下:“有话便说。”
寿眉道:“王爷许久来见长公主了,也不知冬祭会不会参加……”
誉朝规俗,每年冬至日必要举办冬祭大典,萧清规等的就是这日,语气淡淡的,却分外笃定:“他会来的。”
即便他再不想见她,即便他素来不尊鬼神,可这十年来,每每宗庙不论举行大小祭祀,他除非远征在外,不得回宫,否则必定雷打不动地准时出现,所以她才这么笃定。
两日后,冬祭大典。
贺兰世镜这几年愈发深居简出,相传是身体不适,她这个可通阴阳的神灵转世竟也会有体会凡人生老病死的一日,颇有些可笑。
贺兰云裳代为主持祭礼,手执贺兰家族传了数百年的法杖,面色冷峻,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切。
萧旭在前首祭,萧清规与萧翊并立其后,行亚祭,他们相隔不过一人的距离,在庄严肃穆的鼓乐声中双双跪地,行三拜九叩之礼,郑重过天子大婚,奈何祭祀并非喜事。
她不着痕迹地瞥了萧翊好几眼,过去总是他在祭礼上开小差,毫不顾及地偷看她、逗弄她,叫她在此等严肃的场合忍得煎熬。
可这一次,他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,萧清规这才迟缓地生出慌乱之感,他似乎是真的动怒了。
那天他答应由她来处理与冯家的婚事,说给她时间,却也说,要等她处理完才能再见他。
当时她并未多想话中的含义,一拖就是数月,眼下可以确定,他心意坚决。
冗长的祭礼结束,已近午时,朝臣与宗室们相继散去,萧清规刚打算上前与萧翊攀谈,也不知他是没看到还是故意的,迳直走向萧旭,兄弟俩旁若无人地私语,似乎在说什么隐秘之事。
两人聊了几句就要离开宗庙,萧旭发现她还没走,连忙主动上前,语气有些小心谨慎:“皇姐,朕与皇兄要去议事堂清议,皇姐不如同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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