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?”
沈灼问他。
叶真卿说:“很简单啊,享受爱,回报爱。”
沈灼抿唇笑笑。
叶真卿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,而那些事,是沈灼说不出口的话。
他并不知道,对于沈灼来说,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,而是失去。
因为曾经生活在绝望中,所以她需要常常给自己希望,才能好好生活下去。
然而很多时候,希望还没来,便被绝望取代。
她其实并不想成为满身负能量的人。
从此害怕去付出,也害怕得到,对爱拒之千里之外的人,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沈灼一个。
有些人在自己的城墙中困死,有的在外面的刀光剑影中遍体鳞伤。
有些人能遇到治愈他们伤痛的良医,有些人却在受尽折磨时遇见更残忍的刽子手……
这些刽子手,也许是你,也许是我。
有了那次“偷听”
事件,加上谭思古的“举手之劳”
后,沈灼就很少和任世语说话,在画廊走动时,任世语遇到她,也自觉客气几分。
她毕竟比沈灼善于应付尴尬局面,做事自有她的洒脱。
只是这种洒脱,是不是真像表面上那样,就难说了……
不知不觉中,在画廊这个极小的群体里,竟也出现了各怀心事的状况。
.机遇
冬去春来,气温开始回暖了。
沈灼以前畏寒,这个时候却比任何人都怕了热。
家里暖气早早就停了,沈灼在屋里,还是只穿着单衣,晚上睡觉也常常侧卧着翻来覆去,被子不盖,怕感冒,盖了,没一会儿就出一身汗。
到五月底,医生嘱咐要多补钙,王嘉禾问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产房了?
沈灼这一算,都七个月了,孩子的动静也越来越响,好像迫不及待要出来一样。
沈灼觉得好笑,每次都摸着她,安慰她说,别着急,别着急……
谭思古看到她这样,愣愣的,张张嘴,却又没说话。
沈灼揣摩着,他应该也挺无措的。
做父母,都是第一次。
后来有一天,沈灼去看老爷子,坐在那里等谭思古来接她,和老爷子一边聊天,一边削苹果。
老爷子说:“到我走的时候,其实最不放心还是你们俩。
你这孩子不容易,思古也是,你看他人老气横秋的,其实心里也苦……他刚懂事儿的时候,爹妈就走了,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但我终究是个大人,这种生离死别,也能承受。
可他那时还是个孩子,该只有四岁吧?我以为他不懂,结果他办丧事儿那天,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外面,坐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高烧不退,哭着跟我说,他想他爸妈……我说孩子,你得坚强——他估计都不懂’坚强’是啥意思……就那样,我们爷俩儿熬到现在。
终于也要看着他为人父母了,这心里呢,一半开心,一半也是不放心,总是怕他不会做人父亲……”
老爷子说着这段话的时候,眼角都是泪。
沈灼鼻子酸酸,喉头哽得难受,等她要说什么的时候,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。
她以为谭思古要来了,结果不是。
是窗边的喜鹊,抖擞着胸前的白毛,啄一把地上的残破的枝条,回头看了沈灼一眼,振翅飞出廊道。
沈灼回去,躺在床上的谭耀城轻轻阖着眼睛,呼吸浅浅。
沈灼叫了他一声,他像受惊了一样,猛地醒过来,面容沧桑无比,支支吾吾要说什么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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