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满身的刺。
谢策压下复杂的心情,正色道:“方才我在族老面前之言,都是真心话,你接掌谢家一年来,将族务处理得井然有序,我自认做不到比你更好。”
他想了想,“可是那些族老不是好说话的,你过了今日这关,以后还有得磨,家族之内都如此,外议更不会少。
将谢府置于炉火之上,终不是长远之计,近期你莫如静处内宅,不要多事,我替你顶着外面,等父亲回来再议。”
“阿兄方才还说信我。”
“可你……”
“可我毕竟是个女子,对吗?”
谢澜安望着他的眼神过于通透,谢策一噎。
谢澜安当然明白堂兄是一片好意,他是真心想保下她。
但他生来便是理直气壮的男儿,也难免觉得,出了事情由男人解决是天经地义的。
男人可以高姿态地说一句,“我不与女人争先”
,而女子想要与男子并肩而行,却只能争,而不能退。
如此一来,又被冠上野心勃勃或闺中异类的名声。
方才有位叔公说,谢家对男女子侄一视同仁,这或许是有形的公平,可经不起推敲的世俗人心里,难道未曾藏着许多无形的不公?
“阿兄,”
谢澜安心平气和说,“你若信我,便等一等吧。”
谢策觉得澜安身上的那种高深莫测又浮出来,他不明白,抿着唇问:“你要等什么?”
“等有人请我出山。”
·
“让我出去!
凭什么关我?”
湘沅水榭里弥漫着泥土翻松的气味,院中但凡沾水的地方皆已填平,水榭二字,已经名不副实。
阮碧罗怒视院中的守卫,不知第多少次被拦截下来。
“逆子……”
身形单薄的妇人闯不出这疮痍庭院,终于意识到,她真的被自己一手养大的“儿子”
软禁了。
几日来西院与外界音信不通,任凭阮碧罗如何喊骂,也见不到谢澜安的人影。
可那日谢澜安所言的字字句句,都像毒蛇的阴影盘踞在她心头。
她哑声喃喃:“让他来见我,我要见他……”
然而守卫纹丝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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