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味道入口极是辛辣,仿佛锋利的小刀般划过尹舒的喉咙,再穿过肚肠。
旁人喝酒只会喝到神志模糊,而尹舒半坛下肚,只觉浑身热气蒸腾,就连心里竟都跟着熨帖起来。
“好酒!”
尹舒抹了把唇角,喝人家的嘴软,终是没绷住,笑了出来。
映着月光,尹舒的笑仿佛春风和煦,令冰雪消融。
下一刻,一归还是不带表情,竟一把拉过了尹舒的手,口气不容质疑:“跟我回去。”
尹舒脚下一动不动,歪着头看着和尚:“回哪里?”
一归回身,望着尹舒的眼神幽深而静默,然后手上用了些力,低沉着嗓音说:“回有酒的地方。”
那句话夹着夜风,钻进尹舒耳朵里,似是要将白日的骄阳都混进去,令他在夜晚漠北的街头,热得耳根发烫。
原来他不是一个人,原来这茫茫大漠之上,他这“孤魂野鬼”
也有人惦着,能有个落脚的地方。
尹舒几乎是被一归拖回宅子的,一进屋,尹舒就看见桌上的酒菜居然都备好了,放着的两双筷子似是对一切早有安排。
他鬼使神差地摊手去摸了摸碗盘,居然还是热的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?”
尹舒歪在桌边,身如巧燕,整个人弯成了天边的月牙,两眼飘忽着迷离之色,吞吐间都是酒气,“要是我不答应你呢?”
“那你就不会让石大脑袋去报官了。”
一归挑眉看着他,言语无比笃定,“你一心证我清白,怎会不跟我回来。”
尹舒勾起唇角,扬起酒坛,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,就觉刚才心里的那个窟窿,竟好像就这么被堵上了。
一归继续道:“石大脑袋不过多睡了些时辰罢了。
若不是有人在旁怂恿,他怎么会想到把这档子事归到曲恒头上去?”
一归夹了口菜,放在口中慢慢嚼了,仍是看着尹舒,“不是你还能是谁?”
尹舒调笑:“我可没你师父跑得快。”
一归放了筷子看着他,嘴角带了些仿佛立马就会消散的笑意:“我人都在这了,你还急什么?”
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:尹舒:生气!
哄不好的那种!
曹府一提到怀清,尹舒口气颇为不屑,咋舌道:“你那师父究竟何方神圣,许良印为何一听他大名就找不着北了?”
一归放了筷子,不咸不淡道:“普光山为他所立,他又喜好布施,这里的人当他是半个如来佛祖,自会卖他几分面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