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克孜尔石窟的路上,居然看到有个庞大的车队,清一色都是苹果绿的甲克虫,车身上刷满了很可爱的图片,是法文,背后还贴着地图。
开车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外,每一辆车里看上去都是夫妻。
后来跟他们中间的几个老头聊天,是法国和比利时人,都是汽车俱乐部组织的,从法国出发,到西班牙过直布罗陀海峡,横穿北非大陆上,经过摩洛哥,埃及,过苏伊士运河到中东。
然后在中亚过了一堆的斯坦,由哈萨克斯坦经霍尔果斯口岸进新疆,然后西安,北京,内蒙,从满洲里到俄罗斯,跨越西伯利亚,到莫斯科,然后一圈的前苏联小国,最后由德国回法国。
全程自驾车,要历时一年。
听得我口水直流。
希望我年老了后,也有这样丰富多彩的生活。
当时,我们正年轻:出去走走吧那晚他走之后,果真没再来。
我以为我能平静,结果每天晚上从五点钟开始,我就一直呆在屋里,盯着门,直到城中灯火尽灭。
我每天白天拿着素描本在苏巴什故城转悠,走着走着总是会晃到雀离大寺门口,直到认识我的看门僧人朝我打招呼,才猛然醒悟落荒而逃。
我的心无比难受,似乎有千万只小手在抓着,扯着,让我捧着素描本在工作时总是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描绘他的模样,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擦掉。
离苏幕遮只有两天了,依旧不见他的踪影。
苏幕遮结束,我无论如何得离开龟兹。
唉,离开之前,还能见上他一面么?其实心下明白的,不见,才是最好的方式。
离开了,就会忘了……晚上我蜷在床上依旧盯着门发呆,那堆曾经让我无比着迷的书摆在我眼前也提不起兴致。
十点了,21世纪时十点钟夜生活还刚开始,而在这个时代,十点是真正夜深人静时。
我叹气,又是一夜过去了。
突然院门被敲响,声音不重,却格外醒目。
然后院子里响起了摩波旬与人说话的声音。
是梵语!
是他!
我的心咯噔一下,立马跳下床飞奔了出去。
他站在院子跟摩波旬说话,昏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。
我的疑惑越来越大,没有什么意外的话,他不会这么晚还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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